她提高音量,微微抬起來的下顎傲慢無比。
他一定覺得她是個惡劣的孩子,萬隱迦夜想:「你想給我驚喜嗎?真是糟糕透了!吶,給你的理由不充足嗎?幹嘛非要跑過來……再說!你怎麼會找到我??」
女孩子的聲音尖細,這一小片安靜地空間裡混著腦袋頂上噼里啪啦惹人煩躁的雨點聲,萬隱迦夜豎起眉毛,冷笑——
突然揮起手裡的雨傘,用力摔在地上的積水裡。
「你不來找我的話,你還能繼續有一個妹妹,但是現在,沒了。」
雨水混著泥巴濺起來,安靜的結界消失不見,偌大的雨幕捲土重來,冰涼的雨點打在萬隱迦夜的臉上,像是一巴掌一巴掌叫她清晰地認清現實。
她是【鬼】。
他是【獵鬼人】。
是——絕對無法共存的存在。
這是嘲笑,這場雨絕對是天的嘲笑。他總是這樣,無情又殘忍。
臉上突然有些雨很燙。
「『信』我也不會寫了,也不要給我寄了,我們一刀兩斷了——」
「我會在這裡等——」
「誰管你!」
雨聲轟鳴,留下站在原地的少年,已經遠去的影子消失在深林之中。
錆兔站在雨幕里,漸漸的雨停了,穿著白色羽織的少年輕輕嘆了一口氣,「對不起啊,小迦夜……我可能真的要——唉,螢火蟲要死掉了呢。」
萬隱迦夜濕透的樣子很狼狽,但真正顯露出她的狼狽的卻不是濕透的衣服或者黏在一起的頭髮,而是她的眼睛。
她回去的時候——大概是這一次暴露了——房間裡正坐著花子小姐。
花子小姐捧著熱茶,端坐在茶案一旁,優雅貴氣,衣料整潔華美,頭髮一絲不苟且飾以寶釵。
除了花子小姐,還有那個叫『美月』的,這也是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是盡心打磨的地方。
跟狼狽的萬隱小姐相比,簡直叫人新生憐愛。
「阿雪讓你拿了傘,你又不拿?」
萬隱小姐收回自己冷冰冰的視線,垂下眼睛,坐在榻榻米上,洇濕了一片:「嗯。」
「呵,阿雪,去領著小姐換衣服。」
在一旁的小雪點頭應下,在房內豎起屏風,隨即叫早在外邊候著的人端進來熱水跟擦乾水的布。
隔著屏風,也不影響花子小姐繼續跟她的夜夜說話:「昨夜,是不死川先生來了?」
半晌,裡面傳來萬隱小姐的聲音:「嗯。」
「毀了我一扇門,你沒叫他留下。」
「您還在乎這些錢嗎?」
花子小姐挑眉:「他跟他的同伴是獵鬼人,這你總該知道吧?」
「……」萬隱迦夜沉默,她伸手叫人給自己套上新的衣服:「你的意思是,殺我?還是上六他們?」
「你打算賞你前小男友一個功勞給產屋敷?」
花子小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