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近几个案子忙的头昏脑涨,比刑警队还要忙,也正好在今天全都结案了,算是可以暂时的放松一下了。
基层的民警,远比表面上所看到的要更加辛苦。
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比鸡毛蒜皮更加琐碎,但是,琐碎的同时,却又无比的重要,他们的肩膀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一刻也不敢怠慢。所以,这一身警服,真的不容易穿。
“哎呀,最近有点累,正好喝顿酒,好好的解解乏。”石岗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说道。
很多警察都这样,他们嘴上总是说着当警察很累,但是,一旦因为某种原因,调到了别的部门,脱下了这一身警服,又会觉得无比的不舍。
真正进入了警察队伍的人,没有几个想离开的,责任永在肩上……与心中。
苏锐笑着看了看石岗,说道:“咱们都不容易。”
且不说战场上的经历,哪怕是战场之下,苏锐呆在国安的绝密作训处之时,一旦忙起了案子,也都是没日没夜,结了婚的同事们也没时间回家,全封闭一两个月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作为家属,也是不容易,小孩子发烧,自己生病,但是打爱人的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由于保密条例的规定,他们在手机关机之前,甚至不能告诉家人自己究竟去了哪里,也同样不能说自己消失多久。
“是不容易。”石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不容易。
简单的三个字,已经概括了所有。
那又怎样,即便不容易,也得撑下去。
酒很快就买来了。
苏锐先递给石岗一个肉包子,宋世强也拿起了一个,三人一手包子一手酒杯,也算是一副很难得见到的场景。
在店里的食客们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都不想走了。
“来,包子就酒,越喝越有!”苏锐说道。
三个杯子碰在了一起。
由衷的笑容在他们的脸上荡漾开来。
生活,就是需要用笑容来面对,不管现在有多苦涩,撑下去,熬过去,总有笑开颜的一天。
或者说,苦中作乐,未必不是一种寻找美好的能力。
有酒在,还挺下包子的……不,有包子在,酒喝得挺快的,石岗买来的两瓶酒,很快就见了底,而且,几笼包子都被干掉了。
男人,一到中年,可能很多时候食量下降的很厉害,很多时候又会化身大胃王,其实——全看心情,以及,一起吃饭的人。
人对了,吃多少似乎都还仍旧有食欲。
只是,今天宋世强家的早餐店,注定是赚不到多少钱了——苏锐一时兴起,又要了俩笼蒸饺,还是虾仁馅的。
他也真是够不客气的。
几人酒过三巡,太阳也升的老高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到了门外。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跟鸟窝一样,上面也有着很多油光,看起来应该也是好几天没洗头了。
此人的穿着还算得体,但是他的发型却无论如何也衬不起这一身衣服。
比发型更难看的是他的脸色,灰败,暗淡,没有光彩,眼睛里面完全看不到精气神儿。
此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不过,由于黑眼圈很重,肤色暗沉,所以单从外表上来看,似乎要更显老一些。
黑眼圈黑成了这样,甚至比石岗这天天熬夜的警察还要重一些,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多少天没睡好觉了。
这个中年男人走到了早餐店门口,他抬起头,看了看店的招牌,那无神且空洞的眼神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一丝情绪里面,似乎带着浓浓的愤怒。
不过,这愤怒是始终处于压抑的状态之中,并没有立刻爆发出来。
此时,店里正在喝酒的三个男人并没有看到这个人,而宋世强的老婆却看到了,她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情。
这个男人的出现,似乎不太好啊。
苏锐眼尖,看到了宋世强老婆的反应,顺着她的目光往外面看过去,便发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男人。
不过,那男人在失魂落魄之余,也看到了苏锐,于是,眼睛里面愤怒的光芒越来越浓。
“都这样了,还能找上门来,还真是挺无趣的。”苏锐放下了酒杯,擦了擦手,说道。
“李伟达,他怎么来了?”石岗也同样看到了此人,不禁说道。
宋世强转过脸,也稍稍的有些意外,随后,他摇了摇头。
很显然,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叫李伟达,也是苏锐那天最后一个讨债人。
宁州实验中学的老师,也是初三某班的班主任。
他欠的钱看起来不算多,但也有四万块,这是十来年前的四万块,在当时宁州稍微偏一些的地方,都够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的了。
那一天,苏锐带着特种部队,全副武装的开进了实验中学的校园,把这李伟达从课堂上直接揪了出来。
这种动静,可谓是轰动整个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