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發啊,我等著。”妖妖也有些迫不及待。
我真發了,那還是我十四歲的時候照的,那一陣子林不凡迷戀上了攝影,拿我做了不少次試驗品。那是一張拍得很成功的黑白照片,我扎著麻花辮子,微笑的眼睛,微笑的年輕的額頭,微笑的飽滿的唇。這是林不凡最得意的作品,他給他起名叫“青chūn。”
這張照片參加那一年的中學生攝影大賽,拿了季軍。
我毫不懷疑,那是我一生最美的時光。
我的青chūn,註定比別人來得早,也註定比任何人都要短暫。
妖妖很快就收到了它,她好像看了很久,然後發給我一連串符號:“!·#¥%…(*——……·……(()—#··!”
“gān嘛呢,這麼誇張!”
“快扶我一把快扶我一把快扶我一把,我倒了我倒了我倒了!”妖妖驚呼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天天在跟一個這麼美的美女講話哦,我妖妖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是照片啊,”我說,“我本人一般的,再說我現在也老多了。”
“哈哈哈,你要是老了全世界都是老人啦,”妖妖說:“我決定拒絕給你寄照片了,因為那樣會太丟我的臉啦。”
“死妖妖你說話不算話!”
妖妖哈哈大笑,獻給我一束鮮花。竟然斷線走掉了。
氣死我矣,上了她的大當。
不過沒關係,遲早有一天會把她的美眉照騙過來,我有這個把握,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可以讓我這麼歡喜,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麼我身邊的女孩我就一個也看不慣呢。
還記得很早以前妖妖給我提過一首王菲的歌叫《只愛陌生人》,也還記得大師跟我說過網絡jiāo友的最大好處就是隔著網絡可以無窮無盡地去美化對方,直到自己滿意為止,所以我們在遊戲網絡的同時,也要堤防著被網路遊戲。
李友鋒為大師的話做了最好的詮釋。
他才上網沒多久就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叫“素顏”的女生。一開始,李友鋒總懷疑那是我,因為他說那女生十分地了解他,就像是生活中最熟悉的朋友,我再三解釋不是我,並告誡它網絡常常會給人這種錯覺,不要太認真。
在李友鋒還是很快地陷了進去。
他居然和“素顏”網戀了。
那些天李友鋒跟我談得最多的就是素顏,還問我討網上有qíng書和賀卡的網址,變著法兒討那個女孩的歡心,要是“素顏”哪一天不出現,他就像丟了魂的主在網上閒逛,跑到我論壇上去發一通牢騷,哪裡還有一點點快活王的風度!
開學的前一天,我接到他激動萬分的電話,他說:“素顏答應和我見面了,你說我穿什麼比較好?我想送她一個禮物,你說我買什麼比較好,你快點給我一些建議,我一定會好好地謝謝你的。”
“真見面?”我問他:“不怕見光死?”
“怕什麼,難道我長得不夠帥?”他臭屁地要了命。
“你不怕她是恐龍?”
“不會的,”李友鋒肯定地說,“他真的很了解我,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了解我的女生呢,他連我上課喜歡睡覺,睡覺喜歡流口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明白李友鋒是沒救了,不再勸他。“
再說,他想網戀,關我什麼事。
“買什麼禮物好?”他還在不折不扣地問。
“鑽戒。”我惡作劇地說。
“那可不行,她會認為我俗氣的。”李友鋒還真當真了,頭昏得以為他老爸的錢都是他自己的:“我想送她一幅好耳機,帶話筒的那種,這樣我們就可以在語音聊天室里聊天了。”
“行。”我說,“祝你好運。”
“葉樊,”李友鋒突然在那邊很大聲地叫我說:“怎麼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啊,一點也不失落啊,我真是氣死了!”
嘿!這人!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還是覺得那個素顏挺象你的,要是我見到的是你就好了。”他帶著美妙的幻想掛了電話。、
第二天開學的時候,李友鋒沒有來報導。我覺得非常的訥悶。
第三天他也沒來。
第四天,警察來班上帶走了莊妮。莊妮嚇得渾身發抖,他們從教室外走過,隔著玻璃窗,我看到莊妮絕望的眼神,那眼神讓我戰慄。
這個曾和我有過戰爭的女生,奇怪的是我並不幸災樂禍,反而有些要命的同qíng。
事qíng很快就真相大白。
那個叫“素顏”的網友原來就是莊妮,她和幾個男生一起上網騙的李友鋒,一開始她只是想跟李友鋒玩玩,戲弄戲弄他,因為他看不慣李友鋒對我好。後來,在幾個男生的慫恿下,她改變了她的計劃,那就是最終從李友鋒身上弄點錢。反正李友鋒人笨,好騙,家裡又富,不在乎錢。
見面的那一天,他們導演了一場非常蹩腳的戲。
地點安排在幽靜的植物園,一個臨時找來的女生扮演了素顏的角色,他們還沒說上兩句話,幾個男生從旁邊繞了出來,嚷著讓女生還錢。
按莊妮的平時對李友鋒的了解,李友鋒此時口袋裡有多少的錢都會拿出來英雄救美,只要錢一掏,事qíng就算完了。莊妮的確也沒有猜錯,李友鋒本來都打算要掏錢了,但旁邊一個小男生為了讓戲演得更bī真一些,他伸出手摸了那女生的臉蛋一下,並流里流氣地嚇唬她說:“再不還錢,老子就弄花你這張俏臉!”
這個動作把李友鋒給徹底的激怒了,他向一頭獅子一樣地撲向了對方,一場混戰在所難免,以一抵四的李友鋒當然占不了多少的便宜,一塊石頭擊中了他的頭部,使他在醫院裡躺了差不多有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