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好,他不來打擾我。雖然他對我的放縱,已經到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我卻忽然不知好歹地感到莫名的膩煩。這樣的日子,不知何時會是盡頭。如果真的出去讀書,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一切。不不不,也許我所要的,並不是這些。我最大的痛苦就在於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這不僅是痛苦,簡直是悲哀。
我回到房間撥通了林渙之的手機,他過了很久才接,問我:“七七?有事嗎?我在開會。”
“沒事不可以打電話嗎?”我說。
他在那邊沉默,感覺很容忍的樣子。
“有人說你胃疼。”我又說。
“回頭再講。”他掛了電話。
我再打,他關了機。
我摔了電話,又開始覺得困了,於是回到chuáng上繼續睡。期間伍媽上來過兩次,推了我幾把喚我吃飯,我支吾了一聲,沒起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伍媽下班了,桌上留著我的飯菜。林渙之倒是回來了,正在沙發上看新聞,見我下樓瞄我一眼說:“醒了?”
“嗯。”我說。
他看著我說:“我已經申請替你復學,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把功課再補習一下,我會替你請家教的。”
“你不是答應送我出國嗎?”我說。
“我只是答應考慮,等你高中畢業再去也不遲。”林渙之說,“下周一起會有家教來,你這兩天好好調整調整,以後不可以再這樣沒日沒夜地睡。”
“都是麥子的主意吧。”我不高興地說。
“胡扯什麼?”林渙之說,“還不吃飯去?”
我朝他喊過去說:“我不想讀書了,要不我出去做事吧。”
“你可以做什麼?”他饒有興趣地問我。
“我想開家jīng品店。”我無理取鬧,“專門賣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你投資,我會很快連本帶利還給你。”
“不。”他說,“我從不做有風險的生意。要做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要等你學過相關的專業拿到相應的文憑後。”
“你不也沒什麼學歷嗎?”我說,“不是照樣做得很好?”
“我是如假包換的碩士。”他說,“要不要給你看看我的檔案?”
什麼?林渙之是碩士?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他沒有撒謊,這些事qíng上他從來都是說真話的。他不是那種虛榮的人。於是我嚇絲絲地問:“什麼專業?”
“經濟學,國際貿易學,雙料碩士。”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說:“你看你,如果連大學的門檻都跨不進叫我這老臉往哪裡擱?”
我笑。
這麼多年了我真的是一點兒也不了解他。
他看著我說:“笑什麼?”
“我在想你到底有多少錢,另外,你還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想要了解一個人,其實半天就夠了。”他拿起外套說,“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在家不要緊?”
“有什麼要緊的?”我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最好不要出門,有人按門鈴也別亂開。”林渙之說:“那個男生這兩天一直在家門口轉悠來著。”
“呵呵。”我得意地說,“這只能說明我有魅力。”
“真不知道你得意什麼!”他搶白我,拿了外套奪門而去。
我是得意,想讓林渙之生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據說他們公司的員工都挺怕他,因為他脾氣難測,誰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在生氣又什麼時候心qíng好,要不是待遇好,估計沒一
個人願意替他賣命,當然塗金色眼影的朱秘書除外。
林渙之剛一出門,電話就響了。
我接起來。
又是那個姓曾的男生。語氣激動地說:“葉小寂,你終於肯接我電話!”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我想你了。”他溫柔地說,“我一直一直在想你。”
他的話讓我渾身起jī皮疙瘩,他卻還在不折不撓地說:“我看到你爸爸出門了,你出來吧,我們見一面,我就在你家門口。”
反正也無聊一天了,找找樂子也行。我吩咐他等,然後放了電話從二樓的陽台上看出去,他果然遠遠地站在那裡。昏huáng暗淡的夜色里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個子很高,看起來仿佛很帥。他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白馬王子,曾經有女生還為他大打出手過。可是他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我知道有不少的人會罵,葉小寂是妖jīng,他上了妖jīng的當了。
可憐的孩子。
我揮手示意他,他走近了,我朝他喊說:“對不起,我出不了門!”
“你爸把門反鎖了?”他自作聰明。
我示意他往上爬。其實我也只是想試試他的膽量,好傢夥,只見他把書包往後一背,後退兩步,作勢就真的要往上撲。
我心軟了,跑下去開了大門,朝他喊過去說:“喂,你名字里的那個‘偉’字到底是人字旁還是火字旁。”
“火字旁。”他走近我ròu麻地說,“我胸中一團熊熊烈火只為你燃燒。”然後,他伸出手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掙脫他,低聲對他說:“你快走吧,小心他會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