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快快請起,朕是著便裝來的,您就當我們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姑爺回娘家便是。”說著,李言便讓一子一女給外公外公行禮問候。
女兒在宮裡復寵的事情,章將軍多少也聽說了一些。女兒過得好,他們心裡自然欣慰。可卻沒想到陛下對女兒這麼好。章將軍是個粗人,看不出道道來也就罷了;董氏是婦道人家,心細,從女兒的起色、笑容、尤其是一雙白白嫩嫩的手,是真的相信這陣子女兒過得很好。瞧這光景哪裡像是快三十的婦人,說是二十出頭也不為過。
章將軍關心的不是這個,先前因為前朝有敵對朝臣打壓、後宮有太后忌憚,陛下是個耳根子軟的,連帶著和琬華關係也僵了,整個章家岌岌可危。從宮裡傳出琬華被軟禁的消息後,章將軍心驚肉跳了很久,生怕是自己連累了女兒。要知道自古以來都是打天下的時候需要將軍,安天下的時候,這些建功立業的便都是眼中釘肉中刺了,是要被收兵權的。
而章家不但有兵權,會打仗,在百姓中的口碑也好;在軍中還有威望。更重要的是,出了一名皇后,還誕下了皇長子。如此烈火烹油般興盛,豈非是許多人眼紅的靶子?
陛下非但沒有聽信小人之言,怪罪琬華,反而和好如初,竟還帶著外孫外孫女一塊兒來了。章將軍簡直是受寵若驚。
李言一家子歡歡喜喜地進了堂屋,那些個章氏的兄弟嫂子們,卻都還是不敢太過靠近。直到章氏拉過幾個侄兒侄女說笑,一家人才逐漸放鬆下來。
雖是做武將的,可多少也在朝堂上浮沉了那麼多年。章將軍不像董氏,看到女兒過得好,光顧著高興了,心裡還有另一曾擔憂:君心難測,若陛下真心待琬華好也就好了;怕就怕只是個幌子,陛下別是接下來要對章家有什麼大動作。是以仍然全程提心弔膽著。
“哎呦!”庭院傳來一聲孩童的驚呼。不一會兒,李恪一臉苦相,奔了進來,對章氏怯生生地道:“母親,阿月表妹掐我屁股。”
章琬華的長兄、長嫂頓時嚇破了膽子,長嫂趕忙拉過叫阿月的女兒,就要給章氏和李言賠禮道歉。李言卻哈哈大笑,道:“掐就掐唄,你一個男子漢反倒叫人家一個小姑娘欺負了,丟人不丟人?這小姑娘好!將門虎女,不虧是章家出來的!以後也嫁給我們李家得了!”
章家幾個大哥忙驚呼“使不得”,李言笑道:“朕看阿月就挺好,率真又爽利,以後一定能做個能幹的主母。”
直到走,李言也只是在章家吃了頓飯,話了會兒家常,一點和朝政有關的事情都沒說。送走了李言和女兒,章將軍若有所思。
董氏望著女兒遠去的背影,留下了欣慰的淚水。見老頭子全程繃著臉,董氏終於忍不住了,埋怨道:“你怎麼了?平時一介武夫一個粗人的,今天怎麼心思多了起來?”
“我怕啊!”
“怕什麼?你沒看陛下對咱們女兒這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