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隊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了,玻璃震得一響。劉建國正和楊棗花說話呢,看見李岩來了,忙笑笑,“你來啦!那……宋寬,咱倆出去唄。”
宋寬因為剛才路上李岩的囑咐,一時間不曉得到底該怎麼做才好了。
李岩冷冷地說道:“不用,都這兒待著吧。正好我有幾句話要對楊棗花同志說,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你們都聽聽,免得回去後傳我的瞎話,我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宋寬和劉建國見被戳中了心思,紛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抄著手站到了一邊。
這時候,李岩才走到楊棗花跟前,道:“楊棗花同志,你好!”
對於李岩伸出的手,楊棗花半低著頭,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索性緊緊地攢著衣襟。李岩便也不堅持,縮回了手,開門見山道:“上回在我家,我就已經給你說清楚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發展親密革命友誼的意思。縱使我爸、我媽、我妹妹,我們全家都喜歡你,可那都並不代表我的意願。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也不會喜歡上你。
如果你是因為真心喜歡我們家的人,當成一門親戚來處,我也隨時歡迎。可你若是為了打動我,而刻意討好我的家人,那我不歡迎。你一個女孩子,放棄了矜持來主動追求我,這我很感動,但感動不是喜愛。我這個人在感情上不喜歡拖泥帶水,不拒絕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才是對你最大的傷害。希望我這次對你說的話,你能夠真正聽進去。沒什麼的話,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李岩一席話,說的宋寬、劉建國目瞪口呆,楊棗花則是一張臉漲得黑紅黑紅。她本來尋思著,自己已經把李家老兩口加上未來小姑子哄得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在李岩生產隊的這幫子人面前晃蕩一圈,哪怕是沒什麼,也能給傳出點什麼來。
這年頭,“亂搞男女關係”可是生產隊的大忌。他李岩若是還矢口否認,到時候只能是越描越黑,為了前程名聲著想,他也只能是硬著頭皮“承認”下來這件事。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這麼一手!
都這樣了,還有什麼繼續待下去的必要?楊棗花拎起帶來的東西,眼裡包著淚水,又氣憤又委屈地出了屋子。
待人走後,宋寬望著楊棗花的背影,拍了拍李岩的肩膀,“行啊你,真看不出來,還挺心狠。當著我們的面兒就拒絕了人家姑娘,我看那姑娘剛剛都快哭了。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多少你也給人家留點面子嘛!”
李岩白了宋寬一眼,“就是要當著你們的面,不當能行嗎?不當,你們回去就得跟他們說,七嘴八舌地這麼一猜測,我還不得臭成鹹魚?這本來就是我媽瞎張羅的,我已經跟介紹人說清楚了,帶話也帶了;上回在家門口我送她,也說清楚了;這是第三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也不能耽誤人家青春。可既然她都已經知道了我的意思,還來生產隊說話閃閃爍爍的,這就是她的不對了。”
劉建國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給你這麼一說,這個姑娘倒是挺有心眼兒的。呵呵,剛剛啊,你還沒到,她在我這兒,也是說一些有的沒的之類的話,從來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倒讓我覺得你們倆之間有貓膩。哼哼,李岩同志,你這個長相,啊?很得我們生產隊女知青和村里姑娘的歡心,你可要經受得住考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