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了逃出的那一縷香,也攥住了那一瞬的過眼雲煙。
「替我謝過你家小姐。」他斂下眼帘笑道。
寶念福了福身,又道:「奴婢曉得了。小姐還讓奴婢捎上一句話,『今日出手相救,甯和無意為謝,此香囊可安神順氣,薄禮一件,望王爺不嫌……」
忈王爺是何其智慧,聽了一半便知錦甯是何意思,無非是想藉此拉開兩人的距離。
甯和郡主,貴女典範,自是不想在未及笄前與外男有過分瓜葛。
他竟笑出聲來,打斷了寶念的話。
「嫌。」
雖說是打斷別人這般不禮貌的行為,但由姒琹贇做起來卻絲毫不讓人感到不滿。
他依舊是那般的溫和清潤,讓人覺得仿佛此事沒有絲毫不對。
寶念呆楞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忈王爺不按常理出牌,但她沒有可以否決這個決定資格,於是又作一揖,「奴婢告退。」伏身退離。
回到不遠處的馬車旁,她伏了伏身,對錦甯道:「郡主,忈王爺他說……『嫌』。」
錦甯顰了顰黛眉,心思轉了幾圈兒,卻還是笑意淺淺。
她斂下眼帘,雙膝盈盈微屈,右手搭在左手上,雙手置於腰間輕輕一壓,恭謹垂首,無聲無息間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姒琹贇挑了挑眉,耐心等待不遠處的溫婉少女抬首後與她相望。
錦甯見此又是溫雅地垂首,她福了福身,這是要告退的意思。
姒琹贇見此只得先行一步,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不離開,他的小恩人一定會這樣陪他這樣耗下去。
左腳先行邁開,姒琹贇踏入馬車。
左手,左腳。
錦甯眸光流轉。
左撇子?
姒琹贇挑開帘子的一角,他看到那個少女又是得體地微微福身,禮數一分一毫都不差,最是端莊大方不過。
他不禁有幾分無奈。
正準備放下帘子,卻見那秀麗的女子也挑開了帘子,露出了那張清麗容顏。
即使是閱女無數的姒琹贇,也不得不承認,甯和郡主不愧為大珝第一美女,饒是蹙著眉的模樣,也是我見猶憐。
只見那少女眉眼微愁,也許因為逆光的緣故不擔憂被別人看到,可她卻似乎並不知道,她因逆光而看別人是不清晰的,而別人看向她卻並沒有影響。
——真是個乾淨的孩子。
而自己卻仿佛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影響?
他放下帘子,「走吧。」清潤的嗓音響起。
而回顧那另一輛華貴的馬車,錦甯眉眼含笑,依舊是柔柔的樣子,又談何憂愁呢?
馬車穩穩噹噹的,不緊不慢地駛向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