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靜愣了一下,隨即溫柔笑道,「甯兒所言極是,是我想岔了。」
錦甯放下茶杯,「娘親既已有了思量,那甯兒便不叨擾娘親了,先行告退。」
安常靜微笑頷首,「忙了一天想來也是累的,甯兒今日早些歇息吧。」
錦甯作了一揖,「甯兒告退。」
一家人去本該和和睦睦的,是在敵不動的前提下啊。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
噠、噠、噠……
繡鞋上的珠串兒組成一片片好看的繡圖,鞋底的邊沿兒綴上了一整列圓潤光滑的珍珠,滾圓的形狀不免會摩擦到青磚小道,發出輕輕敲擊的聲。
悠悠地轉到了小花園,錦甯的目光掠過爭奇鬥豔的各色奇花異木,望向天邊的橙紅霞光。
目光向下,可以看得到一個個向上翹起的房檐——那背著光的精緻院落,便是蘭亭院。
飛檐翹角,若飛舉之勢,形如飛鳥展翅。
——呵……想來祖母也是知曉的,若是強迫父親去寵幸蘭姨娘,定是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可明知卻依舊堅持……那所求的只有一種可能……
「今兒個天氣倒真是不錯,只是畢竟時辰不早了,下回有空再來喂喂這些魚兒罷。」錦甯緩緩踱步至諾大的湖邊,瞅著湖內的錦鯉,淺笑嫣然。
寶念和珠憶恭謹應是。
——若是鳥兒想飛,那便折了它翅膀,餵予魚兒可好?
晚間,綰靜院
「靜娘,你又何苦如此……」禾致遠感動地擁住安常靜,啞聲低嘆一口氣。
安常靜死死地咬住唇,將下巴擱在禾致遠的肩上不語,兩行清淚落下,打濕了禾致遠匆匆未換的朝服。
「遠哥……」她硬咽道,「是我的錯,我不該的,我有什麼資格讓你一直留在這裡,不過痴望罷了……」
再一次聽到許久未聞的愛稱,禾致遠心中浮起無限憐惜,以往的美好回憶又從記憶深處流露了出來,使禾致遠既是心疼,又是無奈。
「靜娘,你不必如此,母親這次是過了,我會親自與她說的。」禾致遠溫柔安撫,對老夫人不滿的模樣令安常靜稍稍得意。
「母親沒錯!」她趕忙說道,欲擒故縱地推開禾致遠,嬌柔地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安常靜聲音顫抖,卻背對著禾致遠,端莊地做了一揖,「爺去吧,我今日也乏了……」
「靜娘,你相信我,遠此生摯愛唯靜娘一人。」他上前一步再次擁住安常靜,深情款款。
「那蘭落……若你不喜歡,送出府去也罷!」說到蘭落,男人的眸子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得出來他的不滿。
安常靜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喜悅,默念了好幾遍錦甯說的話才低低地嗚咽出聲,將頭靠在禾致遠懷裡,梨花帶淚的模樣偏偏沒有分毫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