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甯微微一笑,娓娓道,「正如本宮先前所言,還未發覺呢,這休堂便是到了,人也如是。加之二位妹妹伶俐可人,想來姨娘無需費太多心神,這性子便也收了。」
偏生不知為何,原本是氣急了的,可錦甯一說,柳姨娘心裡頭便舒坦了。
她說不出來原由,只得心裡暗嘆這少女聰慧又有著一副玲瓏心思,「殿下說的是,婢妾定當好好叮囑二位小姐。」
說來也是可憐,身為生母,只因地位低下,柳姨娘如何也說不出「管教」二字來。
錦甯笑著點頭,一邊給安常靜打了個眼色,「休堂到了,今日乃小除夕,本宮便也不多說了,敬賀年禧。」
柳姨娘忙回道,「多謝殿下,也願殿下風正千帆順,四季皆如意。」
安常靜默了默,半晌笑著道,「歲祺。」
柳姨娘趕忙道謝,「敬頌大夫人春禧。」言罷便候著二人先行離開。
「娘親何必逞一時之快。」錦甯待離遠了輕嘆,「為了她壞了名聲,又如何值得?」
「我省得。」安常靜神色微黯,「只是每當我想起…我夢蘭之時他卻美妾在懷……」
安常靜暗暗咬牙,「你叫我如何……」
「娘親,此言說不得。」錦甯低低道,「甯兒乃女子,夢蘭如何使得?」
「如何說不得了?」安常靜揚起下顎,「我的女兒才德兼備,不輸男子。」
「娘親。」
「罷,罷,我知曉不可讓旁人聽到。」
錦甯聞言才淺淺勾唇,「無論如何,父親如今心中只娘親一人,已是難得。」
安常靜這才好受些許,「好了,進去吧。」
**
錦甯與安常靜到的不算早,前腳跟剛落座,後腳禾致遠也姍姍來遲了。
如此,人便到齊了。
「好了。」禾致遠起身,「春節將至,今日乃小除夕,在座的又皆乃本相至親,也沒什麼好顧忌的。」
他端著酒樽朗聲道,「原先只有我大房幾人,現今二房能一同過節,實乃大幸,我也甚是歡喜。」
「明日我等將要去參加皇宴。」他舉著酒樽拜了拜皇宮的方向,「那今日,便算作是我禾氏一族年宴,大房我便也不多說了,還望二房也千萬不要客氣。」
他言罷便幹了這杯酒,放下酒樽,拍了拍手,戲班子與樂師便魚貫而入,登時這席廳便熱鬧了起來。
時人喜悲秋傷月,戲曲也多是如此。
若是真要說個過年必看的曲兒卻是說不出來的,因第一曲就是圖個喜慶,所以便擇了個「龍鳳呈祥」。
近年盛行吳儂軟語的調調,禾府養的伶人也追著這風氣,一個兩個都學上了南戲,得虧基本功都還在,年宴將至前也趕著練了練,臨陣磨槍也還算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