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甯只留了那支紫毫,其餘皆命香茗收入了私庫。
禾錦垣下學回府便直奔含甯閣, 面帶喜意, 「阿姐,垣兒前來道賀!」
錦甯微微牽了牽唇角, 「垣兒來了,今日下學倒是早。」
禾錦垣一向敏銳,錦甯才一開口他便察覺不對,「阿姐心裡可是有事?」
錦甯神色鬱郁, 勉強笑道,「垣兒…多想了罷。」
禾錦垣皺眉,揮手命眾人下去, 片刻閣中便只餘二人。
他握住錦甯的手, 撒嬌道, 「阿姐…你以往從不心裡有事卻瞞著垣兒的。」
錦甯別過眼去,微微咬唇,「阿姐心裡……哪裡有事。」
禾錦垣心中一嘆, 阿姐純善,從不是藏得住事的人,他們姐弟從小到大一同生活了十四年,日日相伴,親密無間,阿姐心裡頭有事,他又如何看不出。
「阿姐可是為了那婢子的事煩心?」禾錦垣小心詢問。
前些日子珠憶染上癲病被一丈白綾賜死,府里聽聞此事的人倒不多,但幾位主子也都是知曉的。
癲病乃瘋癲之症,染了此病之人一向都是能早處死便早被處死的,就是怕被傳了瘋癲,如今新禧尚是,這般晦氣之事禾致遠也不願教人傳了出去。
幸好是大晚上死的人,知曉事情的人沒幾個,禾致遠杖斃了幾個碎嘴的丫頭殺雞儆猴,加之後來甯和郡主得了聯首的大事一樁,那件事便被壓下去了。
只是人是錦甯的貼身丫鬟,禾錦垣聽聞只覺心有餘悸,幸好人已經斃了,不若依阿姐孱弱,此人定當為一大危險。
錦甯聞言稍稍怔松,眸光仿若失魂落魄地渙散開來,「珠憶…是本宮沒有照顧好她。」
禾錦垣急忙寬慰道,「阿姐怎這般糟踐自己,一個丫鬟,哪裡有主子照不照顧一說。」他放輕嗓音,「再者,阿姐這般善待她,早已是那婢子幾生修來的福分。」
禾錦垣暗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忙岔開話題道,「阿姐院裡少了個丫鬟,人手可夠?可得用?」
錦甯輕嗯一聲,「前些日子把香茗提了上來,這丫頭手也巧,得用的。」
「娘親早已過問,說是想往含甯閣再添置幾個人手。」錦甯淡淡一笑,輕拍了拍禾錦垣的手,「只是阿姐覺著人多了院裡便嘈雜了,勞阿弟費心了。」
「哪裡有費心一說。」禾錦垣笑著搖頭,「阿姐如今可是好多了?」
錦甯一怔,旋即笑意微苦,「嗯…」她垂下眼瞼輕聲道,「好多了。」
禾錦垣心頭一酸,疼惜不已。
怎麼會好多了。
他如何看不出阿姐在刻意隱瞞。
只是…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一向笑得溫柔清淺的阿姐…如今…怎會變成這般......
這般…滿眼都是苦澀。
禾錦垣迫切地想要知道發生了何事。
「阿姐。」他眼底是滿滿的戾氣,嘴角卻扯開一抹笑,哄道,「阿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垣兒…」錦甯眸中似有水光,滿是掙扎之色,「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