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慈愛地摸摸她的臉,「乖孩子,莫哭,你若不想說,便不用說,外祖信你。」
她最喜愛的女兒嫁到了禾家,卻鬱郁而去,旁人想不清其中門竅,老太君卻是人精,早已看出不妥。
當初女兒要嫁給禾致遠她便不願,那男人眼裡有沒有女兒,她這麼大歲數了自然瞧的分明,可惜女兒不聽勸,執意要嫁,卻沒想到不到五年便去了!
禾府給的說法是華兒克母,她的女兒生產時便早已烙下不治之症的病根。可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與旁的嬌小姐不同,身子骨一向好,哪怕女人產子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可那安氏小婦都安然無恙,她的女兒又怎會輕易離去?!
而華兒…她的華兒肖像母,自小爹不愛後娘不寵,她便常常接她來將軍府,而趙府滿門安然無恙!哪裡有克人一說?!!
他禾致遠欺人太甚!
想通了個中門竅,老太君自是恨不得扒了那禾致遠的皮,飲那安氏賤人的血!又怎會給那禾氏錦甯好臉色看?
可如今他禾府勢大,老太君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夜夜悄悄抹淚,每每見了小心翼翼又木訥的禾錦華,更是心中又酸又疼。
難得她終於親近自己,又變了許些,更是心中開始有了主意,如今好容易有一件事找自己幫忙,老太君哪有不應的。
禾錦華依偎在老太君懷裡,只是依舊提防著那兩個丫鬟,不便多說,只含淚笑著道,「多謝外祖…只是此事…待事成後,華兒再好好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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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她遠道而來才落座不久老太君便稱乏離去,單說揮散眾人卻唯獨留下禾錦華相陪…老太君此番作為,顯然是一點好臉也不給她的。
安常靜笑意依舊,擰著絲絹的手卻不知加了幾分力氣,餘光微瞥,卻見禾錦垣臉色微黑,緊緊抿著唇,也是氣急了的模樣。
她心下就有幾分舒坦了。
「娘親。」錦甯輕喚道,「方才趙二夫人帶話來,說是趙府也想辦個雅集,想向您取取經呢。」
安常靜笑著嗔她,「咱們府上的雅集本就是你一手操辦,哪裡需向我取經,只問你不就得了?」
錦甯面頰稍紅,含著幾分羞意地笑了笑,「娘親莫再取笑甯兒了,再如何,這些也是您教予女兒的。」
安常靜笑笑,「罷罷,我便去上一趟。」
待安常靜走遠了,這偌大的席廳便僅剩下兩人,錦甯卻靜坐在椅子上,良久不語。
她垂著首,素手緊攥著拳頭,微微發顫,骨節都泛起淡青,映在那蒼白的膚色上更顯得孱弱。
「阿姐。」禾錦垣出聲,嗓音微沙,「不是說好的,與盼兒表姐見上一面。」
錦甯似乎受了驚,纖瘦的身子一顫,緩緩側首望向禾錦垣,眼眶已然泛紅,「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