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個兒便是從姨娘爬上來的。」她動了動嘴,泣聲囁嚅,「這條路有多苦,只我一人知曉。」
安常靜閉著眼痛聲嗚咽,「娘親走過一遍的荊棘道,又怎願你再走一遭?」
她手上沾了無數條人命,費了無數心機,道了千句謊話,跌了一次又一次……唯一謀的,便是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順文王妃的位子。
與女兒名正言順,安富尊榮的光明大道。
「現在這一切……」她眼眸陰冷,咬牙切齒地呢喃,「都被趙氏那賤人的留下的餘孽毀了……」
「娘親。」錦甯緊了緊安常靜的手,輕聲安撫道,「娘親,無礙的。」
「她趙曼瀠能在您手中一敗塗地……」錦甯眉眼輕柔漫起笑,溫聲細語道,「禾錦華自然,也能在我手中……」
「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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忈王府
「問清楚了?」姒琹贇端起茶盞輕啄一口。
「回王爺,是。」侍衛抱拳,恭謹道,「那婢子只剩下一口氣,想必說的皆為實話。」
「實話……」姒琹贇有些玩味地咬著這兩個字,低眉淺笑,「她的實話,便是你們除了那日玉梅雅集…什麼都問不出來的託詞?」
侍衛身子一顫,惶恐地叩首道,「王爺恕罪!」
姒琹贇置若罔聞,望向司寇延休,「督主以為呢?」
司寇延休瞥他一眼,哼笑道,「你若還不信,自己親自去問問便罷。」
姒琹贇輕笑,「延休果然深得本王之意。」他起身彈了彈衣擺,腳步不緊不慢,「也罷,本王親自去看看。」
司寇延休打了個呵氣,也起身跟了上去。
那侍衛抹了把額間濕噠噠的汗漬,剛也要跟上,便聽姒琹贇輕飄飄道了句,「你便不用跟來了。」
侍衛驚惶地瞪大眼,「王爺——」
「來人。」
姒琹贇清淺的嗓音隱約傳來,「你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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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茗便被關在一偏間小院內,姒琹贇踏門而入,裡頭除了守著的兩位侍衛再無旁人。
「下去吧。」他抬了抬手,不著痕跡遞給司寇延休一個眼神。
兩位侍衛一彎腰作揖便轉身離開,正要踏出門檻,司寇延休手一翻,從袖管翻出一把匕首,飛快輕輕抹了兩人的脖子,二人便瞪著眼癱倒在地下,死不瞑目。
「香茗。」姒琹贇眉眼帶笑,「你…可還好?」
香茗被綁在木椅上,頭不自然地垂著,雙手被夾得腫紅不堪,甚至隱隱泛紫,雙腿已然少了一截,滿身血漬,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