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收回手,作揖道,「奴婢多謝殿下。」
錦甯搖了搖頭,淡笑道,「走罷,去將梁公子請進來。」
珠憶瞪大了眼,「殿下?!」
「我與梁公子乃好友,斷然不能那般無情無義。」
「奴婢知曉殿下心善,可殿下萬萬不能與梁公子扯上干係啊!」
珠憶急得額角冒汗,跺腳道,「如今這京城誰見了梁公子不躲?殿下您為何要巴巴兒湊上去?這萬一牽連上了可不是那般簡單便輕拿輕放了!」
「無礙的。」錦甯輕嘆,倏地肅了臉色,「珠憶,你要知曉,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可有心是有心,若是無人去做,那又與無心何異?」她笑了笑,輕言慢語道,「人人營私,則天下大亂。」
「若我不助他,又有何人能助?」
珠憶怔愣愣的,只覺羞愧不已,「是奴婢心思狹隘,奴婢受教了。」
「走罷。」錦甯搖了搖頭起身,溫聲寬慰,「你本便心懷善念,只是過於憂心本宮罷了,不必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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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錦甯的令,梁良早被請到席廳了。
禾府的丫頭備上了熱茶蜜餞,梁良卻無心那些,只來回踱步神色緊張,不時嘆著氣,眉宇間憂愁不已。
「溫之。」錦甯踏進門檻,笑道,「許久未見了。」
梁良眼睛一亮,忙跑向她,「嘉昱!」
他剛要開口,錦甯卻搖了搖頭,只道,「你不必多說。」
梁良面色一黯,咬緊牙關,「你…也不肯幫我?可…可子睿他那般真君子……你且信我,他斷不會做那等事!」
他驀地沉寂下來,良久,自嘲一笑,「是我唐突了,此事本便不干你事,我又怎可將你牽連進來?」
錦甯無奈地斂下眉眼,「你我之間,如何這般生疏。」她輕柔地握住他的手,鄭重道,「我有心助你。」
梁良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道,「你…你有心助我?」他緊緊攥著錦甯的手,像是抓著最後的生機,「你當真有心助我?!」
錦甯笑著頷首,「你我好友數年,我斷不能棄你於不顧的。」
「多謝你,嘉昱。」梁良眼眶倏爾一紅,似是想到了什麼,慌忙放開錦甯的手。
他閉了閉眼,落寞地側垂下首,喉頭哽咽,「我…我本不願牽連於你……」
錦甯輕嘆,「我知曉。」
男女授受不親,更遑論錦甯如今已有婚約在身,梁良若不是走投無路了,斷然是不會找她的。
錦甯嘴角輕輕一彎,可她早早便算好了。
莫說這京城,便是這偌大的大珝,也不會有一人幫他的。
誰願意平白無故空惹得一身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