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大的手筆,更不會少了含甯閣那些東西擺件,幾乎是八成都搬來了,像也自然是像的。
錦甯望著面前熟悉的桌椅銅鏡與台上的妝奩玉罐,也不禁有幾分恍然之感。
「殿下可是還覺著睏倦?」寶念熟稔地替她梳妝。
錦甯斂眸笑了笑,「是有些許的,無礙。」
按理說洞房夜次日便需「謁舅姑」,便是所謂的晨拜公婆。可先皇與辰貴妃皆已故去,便省了此禮,改為成婚三月後於家廟參拜,謂之「廟見」。
雖說今日是無需謁舅姑的,可此乃初日入府,有好些事務要交接,早起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寶念為錦甯佩上點翠羊脂玉步搖,正要再插上幾支簪花,錦甯卻抬了抬手,「這般便足矣。」
寶念應是,便從桌上拿了個小瓷罐兒,掀開蓋子取出個拇指小的花鈿,輕貼在錦甯額間。
那花鈿薄而輕,剪成了花瓣兒的樣式,透明的色澤間卻隱約露出幾分翠綠,紋上還描了細細的金線,與錦甯眉心的硃砂痣一襯,霎是好看。
錦甯輕撫了撫額間的花鈿,幾分驚奇道,「咦?這不是蜻蜓翅兒?」
「正是。」寶念笑著攙她起身,「殿下前些日子不還說膩了那些花鈿,想要一隻蜻蜓翅兒做的?今早王爺便送來了,殿下且說巧是不巧?」
錦甯抿嘴笑了笑,「是有些巧的。」
一旁的珠憶誇讚道,「殿下貼上這花鈿真是好看,本便是仙子一般的人,如今更像了。」
「喲,你這小嘴今日莫不是抹了蜜?」白嬤嬤說著望向錦甯,笑吟吟道,「不過珠憶那麼一說,奴婢瞧著竟還真是。」
錦甯無奈地攏起眉心,「你們一個兩個,倒是學會那些恭維言辭了。」
她搖著頭笑道,「今日還有要務,嬤嬤便留在院兒里,寶念與珠憶陪同便足矣。」
幾人福身,「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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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琹贇的後院當真稱得上一句乾淨,無側妃,無小妾,無外室,唯有幾個通房丫頭,還是數年前早早便留下的。
如是這般倒為錦甯省下了好些麻煩,加之她貴為平妻名頭上倒也不比禾錦華低,甚至連拜見正妃也不需要,只等與管事交接好事務便罷。
錦甯才踏進管事房便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眸中嫣紅一晃,禾錦華便正巧與她對上眼。
她低眉斂眸,柔聲道,「妹妹。」
禾錦華似笑非笑,「姐姐也來了?」
錦甯輕柔頷首,緩緩走近道,「未曾想妹妹也在。」
禾錦華淡淡瞥她一眼,輕笑道,「我貴為王妃,自然是要與管事交接事務的,該是我說未曾想姐姐也在才是。」
「妹妹慣會玩笑。」錦甯微微蹙起眉,溫聲道,「本宮一向知妹妹不喜這些事務,也從未協娘親打理過,又怎會知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