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生她是姒琹贇的人卻跟在錦甯身邊,除卻錦甯與姒琹贇本人,最了解其二人個中關係的便是她。
從二人定情沒過多久後便跟在錦甯身邊,初始至今,眼睜睜瞧著錦甯從濃情蜜意,到落寞流淚,再到心灰意冷,又死灰復燃,到風情月意,再到如今……
珠憶看得太深,自然也太為錦甯而悲慟。
她深深再一叩首,「奴婢自知賤命一條,如今已了心愿,知曉所言罪該萬死,還請王爺處置。」
書室鴉雀無聲。
空洞洞的岑寂令珠憶身子一個瑟縮,她似是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牙齒不停地顫抖了起來,發出了接連不斷的「吱吱咯咯」聲,恐懼襲滿了全身。
珠憶用力摳著手心,壓制住不受控制的身子。
她心頭卻平靜的厲害,深知自己所言,不悔。
「滾。」姒琹贇面上已無一絲笑意,甚至有些蒼白的面容冰冰冷的,「滾!」
他下顎微縮,似是在劇烈地抗拒著什麼,「滾出去!」
姒琹贇猛地起身,狠狠將手中的茶盞砸向珠憶,「滾出去!給本王滾!滾——」
瓷盞碎裂得噼里啪啦的聲響炸了開來,珠憶心頭一跳,起身作揖,低聲道,「諾。」
她飛快轉身,小碎步踱步向門外,不可置信地沉沉呼出幾口氣,慶幸自己還活著。
「站住。」
珠憶的心猛地提起來。
她聽到了深深的一聲呼氣,接著便是有些疲憊的聲音,極輕,「出去罷。」
「此次本王不怪你,念在你待她一派赤誠。」
他倏地壓低嗓音,從喉頭深處吐出幾個字,「沒有下次。」
「是。」珠憶慌忙應聲,極快地推門跑了出去。
她後背滿是浸濕的汗漬,涼涼地粘著衣裳。
姒琹贇雙手撐著額頭,他雙目怔怔的,不知在看向什麼。
半晌,他吐出一口氣,抬首望向地上的一片狼藉,眉目浮現出恍惚的神情。
姒琹贇看了看自己的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做了什麼。
他姒琹贇向來深於城府,旁人的箴諫諍言姒琹灝聽不進去,先皇帝深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