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曉姒琹贇那一襲話雖話里話外皆是在為錦甯撐場子的, 可聰明人腦子一轉又如何不知,這雖說大庭廣眾下狠狠扇了禾錦華巴掌, 卻同時又兜住了她最後一絲臉面。
畢竟這事鬧大了不好收拾。
可憐到底於禾錦華害大於利, 她又被徹底毀了名聲,那時早已頭腦不清近乎瘋癲,如何還瞧得出。
「珠憶。」錦甯細細道, 輕搖了搖頭。
珠憶福了福身, 「奴婢知錯。」也不知進沒進耳, 語罷便又同沒事兒人似的扶著錦甯坐下。
錦甯輕嘆著瞧她一眼,柔柔換了話頭,「昨日本宮早便歇下了,半夢半醒間似是瞧見了燭光,可是出了什麼事?」
珠憶一頓,復而不自在笑了笑,「奴婢也不知曉, 倒也沒聽著什麼動靜,想必是殿下昨夜發夢了罷。」
錦甯眼眸微動,半晌才道,「本宮近年…倒是從未入夢的。」
珠憶笑得愈發牽強,低聲道,「奴婢晚間不侍候,寶念姐姐倒是整夜守著的,若是出了什麼事,想必她是知曉幾分的。」
昨夜的動靜不小,她怎會全然不知。
寶念瞥了她一眼,便恰巧對上珠憶望來的眼神,眼含暗示。
不過…殿下心裡頭門兒清。
珠憶既刻意遮掩,那她自然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兒,便順勢配合。
寶念笑了笑,道,「若是殿下未發夢想必便是眼花了罷,這內室的燭火可是早早便滅了的。」
她一面從一旁齊齊端著菜碟的丫鬟手中接過碟子擺在桌上,一面道,「奴婢整夜守著,未曾有過什麼,殿下且寬心罷。」
錦甯笑著望了眼寶念,又順帶著划過珠憶,「想必是本宮恍惚了。」
餘光瞥見珠憶鬆了口氣的模樣,不禁輕笑了笑。
昨夜姒琹贇悄悄來過,錦甯一向淺眠,待他坐到床沿時便清醒了,更遑論那內室的燭光著實有些亮。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輕手輕腳離開,那燭火亮,可錦甯卻分明覺得,那道深深望著自己的視線,也灼燒得驚人。
也不知珠憶昨夜同他還說了甚麼。
除卻她練星河圖的畫稿與禾錦華那事,定還有旁的。
錦甯眼眸微凝,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她抿了抿嘴角。
這丫頭,倒是還能留些日子。
錦甯望著桌上的一道道菜餚,輕聲道,「王爺今日……」
見她言之未盡,寶念便道,「王爺今日些許是起得晚了些,便沒來得及用膳。」
倒是新奇。
錦甯垂眸,端起茶盞飲了口。
自錦甯進府以來,姒琹贇日日都來含甯閣用膳,無論是早膳亦或是晚膳,從無一缺。
珠憶小心瞄了她一眼,見狀又笑著接口,「不過王爺雖說沒來含甯閣,卻也未去旁的院兒里,些許是在書室隨意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