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親兄弟如今也是外男了,拜訪自是不難,可二人能獨處的時辰卻是不多,兩人還沒聊上多久,傳話的丫頭便小心翼翼進來了,道是時辰到了。
禾錦垣走時很是低沉,便是連那豆腐還沒嘗上一口便急匆匆得被推搡著出去了,錦甯只得令白嬤嬤盛好了令禾錦垣捎回家去,又順帶教他帶了幾句體己話。
一一囑咐好後禾錦垣眼眶早已紅了,他卻是硬撐著,硬是滿目模糊將那淚憋了回去,也沒流下一滴。
「殿下。」白嬤嬤輕手輕腳端來一碟糕點。
寶念與珠憶去打點含甯閣了,內室便只剩了白嬤嬤。
「嗯?」錦甯垂首把玩著玉雕茶盞,沒說話。
「殿下,這桃花酥蓮葉糕是世子帶來了,都是您愛吃的,殿下可要嘗嘗?」
錦甯似有若無瞥了眼,淡笑了笑,「倒是有心,先放著罷。」
她抬首望向白嬤嬤,輕聲,「問出來了?」
白嬤嬤微微頷首,「夫人傳了話,道是世子殿下…確實是前段日子絕了食。」
「說是臨時反悔,不願娶趙氏那位了……」她壓低嗓音,「當時鬧的很大,是郡王關了他禁閉死死壓下去的,到底都納采了,哪裡還容得他反悔?後來過了數日…直到昨日,世子殿下改口後才出來的。」
「一解禁便出府了?」
白嬤嬤一愣,驚道,「殿下知曉?!」
錦甯眸光微動,輕言細語,「難怪瘦了……」
昨日。
想必禾錦華剽竊那事,便是他傳出去的罷。
禾錦垣雖說被關禁閉,消息卻是靈通的,加之那事本便事關禾府,想必是得知雅集發生了何事焦急不已更心生怨懟,只得再同意婚約才得以解禁。
解禁後便出府大肆宣揚那事,他友人眾多又同為世家貴族,一傳十十傳百,又是這種醜事,可不就傳得京城人人知曉了,誰又會想到是禾家人自己給自己面上抹黑呢?
說抹黑也不盡然,自多年前禾錦華名聲破敗起,她的事早便被津津樂道了,這般的人,早便被眾人與禾氏劃分開來。
這名貴想守的事,百姓自然全然不知;可名貴想傳的事,百姓自是也萬眾皆知了,加之宮裡頭那兩位推波助瀾……
錦甯撲哧輕笑出聲。
她原本未曾想過會是禾錦垣,只是他今日拜訪著實有些怪,她便難免多想了些。
沒曾想後來她幾句試探,他便自己露出馬腳。
錦甯不信禾錦垣不知雅集一事。
然,她前言後語多次提及荷亭雅集,禾錦垣卻皆是輕輕放下揭過了…要知曉只有心中有鬼之人才不願提及那有鬼之事,便是怕被人發覺自己與那事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