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傳出去的卻全是大喜,那不該傳的,自然是半句也沒傳出去。
於禾錦華,姒琹贇自然深知此事,倒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左右不會礙得住他,他自是也懶得費心管。
只如今禾錦華提了,他自然不能再當看不見,若她能安安分分,單是這般小事,姒琹贇自是不會回絕。
禾錦華見他不回話,當下冷笑一聲,「我這棲月軒可不比含甯閣!哪裡敢意下如何?!」
「對了…含甯閣……」禾錦華飛快抹下眼角的淚,自嘲一笑,「可不嘛,那位願意是含甯閣便是含甯閣了,我這棲月軒,還當真不敢意下如何!」
姒琹贇斂下眼瞼,溫和道,「若是你也有意新名兒便告訴本王,這等小事,何值一談。」
「小事?」禾錦華笑了,她的臉色愈加顯得蒼白,「是啊!小事!與你們而言皆是小事!可你又如何知曉這些小事卻把我害死了!」
害死?
姒琹贇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什麼,溜得太快,沒能抓住。
禾錦華無暇顧及她方才脫口而出了什麼,只是厲聲一句句訴說著她所遭受的不公,字字珠心。
「從小便是這般!我的母親早早去了,安常靜那賤人上位後從來裝得一幅良善模樣!卻面上一套背後一套!小事?!小事!?衣裳,院子,簪子,玉飾!所有!我所有都比不上禾錦甯!」
「父親,祖母,甚至我一母同胎的胞弟,他們全部全部都偏愛禾錦甯!什麼好的都是她的!什麼好的都先想到她!我呢?!我又是什麼!」
禾錦華淚流滿面,怒吼出聲,「憑什麼!憑什麼?!我娘才是他禾致遠明媒正娶的結髮妻!我堂堂一個嫡女,卻被他硬生生打為庶女!她禾錦甯占了我的位置,搶了我的父親我的弟弟,卻憑什麼鳩占鵲巢得理所當然?!」
她一口氣將心中積壓數年的悲憤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心頭大慟,「我從小,從小便是這般……」
禾錦華眸光晃了晃,餘光瞥見恭謹叩首的蔣湘元微微抬起頭,當下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嗚咽著泣聲,「從來沒有人…待我好過哪怕…半分……」
姒琹贇斂眸望向她,張了張口,終是道,「好生照顧你們主子,她怕是病得不輕。」
他轉身離開,繞過屏風跨出門檻,「若是你有意,那明日這棲月軒便改做榮華樓罷。」
禾錦華猛地愣住,鼻頭倏爾一酸,旋即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那隱約透著翠光的屏風,似乎在透過屏風看什麼。
便聽他聲音又淡淡傳來,「若你能做到相安無事,那本王,自然也能暫且待你相敬如賓。」依稀似是停了一下,又道,「懂?」
禾錦華嘴中突然苦澀得厲害,她只聽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不見,身子忽然便一個虛軟,癱倒在地。
她疲倦地閉上眼,耳畔響起不久前蔣湘元同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