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佺是個老江湖,旁人不知曉的秘辛他卻略知一二,外人全然不懂的這些犄角旮旯門門道道,他卻是瞭然於心。
這郡主殿下再如何厲害,說白了便是個紙糊的仙子,甚至連紙老虎都算不上,旁人只被那紙殼子其外的金光給晃了眼,卻不知這裡頭只是個空芯子,他若真真輕賤了這紙仙子,又能落得個什麼?著實好笑!
可這盤龍佩一亮出來,局勢便陡然變了。
沈佺渾身一個哆嗦,腿一軟便差不差癱倒在地,他心下驚恐,望見幾十個弟兄懵著臉不知所措的模樣當下恨得暗暗咬牙。
當真是蠢物!
他仍兀自撐著,紅著脖子哽聲道,「誰又知曉你這盤龍玉是真是假?!」
錦甯不禁微微愣了愣,心下哂笑。
這人還真真是說對了,這盤龍玉還當真不是個真的。
盤龍玉為正一品王爺受封所受的御賜之物,姒琹贇平常倒也不多佩戴,只他為人清高,少喜旁些圖樣,便教玉匠照著這三龍的樣式多打了幾個,便是仔細瞧也瞧不出什麼差別。
只是若不是當真計較,這終歸是王爺所佩的盤龍玉,若是論起來自也是不敢挑什麼差錯。
錦甯置若罔聞,微微彎下腰身輕扶寶念起來,後者受寵若驚,當下抹了抹嘴角的血漬便踉蹌著起身,低聲道,「多謝殿下。」
錦甯笑著搖了搖頭,抬首對沈佺道,「是真是假,閣下難道不知?」她捻出手絹兒給寶念輕拭嘴角微腫的淤青,餘光斜了眼道,「也不知本宮妹妹出了多少價錢?」
她輕柔將手絹塞到寶念手中,一面抬手扶了扶蝴蝶流蘇步搖,細聲細語道,「本宮出雙倍,如何?」
沈佺雙眼倏地亮了一瞬,錦甯注意到他隱約舔了舔嘴角,那是一種壓抑不住的,貪婪的表現。
沈佺確實是心頭癢得厲害。
他之所以應下禾錦華做此事,除卻先前兩個原因,還有一個乃重中之重,便是他聽蔣湘元說了,這甯和郡主在忈王爺府裡頭並不是個受寵的主兒。
有了這句準話,沈佺才終於放下戒心答應放手一乾的。
這事還得從蔣湘元口中得知還真不能怪沈佺,他離京城雖不算太遠卻更是不近的,整日以打劫為營生自然也是早早便進了官府的緝拿冊子。
隔個十天半月的便去孝敬孝敬上頭,這才勉強維持了面上樣子,手自然也是不敢伸再遠,於京城這些年的大小事自是不能知曉得那般通透了,更遑論此乃人家後院兒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