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靜垂下眼瞼,「自是不喜,可那般女子,十數年前,又有幾個女兒家不羨慕?」
這世上,男人為天。
可當年的趙大小姐可真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玩過真槍上過戰場,騎過烈馬打過勝仗。
當時的萬千女子何其不羨慕?而她,又何其不妒忌?
誰人不想向她那般,不必依靠著男人活過,瀟瀟灑灑快活肆意地自己給自己撐出一片天。
可先帝到底沒有給她一個封號,只每每夸道趙家育子有方。
甚至那般女子,最後竟輸在了她手上。
所以安常靜對那樣的女子再欽慕仰慕,也狠下心來將自己女兒圈在這小小的內宅之中,教她琴棋書畫詩詞繡舞,教她心計謀略城府人心。
那樣的日子再快活,卻是活不下去的。
她只想,自己的女兒尊貴的,崇高的,好好過完一生。
可現在,那樣的女子生下的女兒,竟成了個□□敗類。
當真是…令人仍不住心生快意。
錦甯見她神不思蜀,便側了側眸給寶念使了個眼色。
白嬤嬤忽悠著珠憶去了膳房,說是要給含甯閣的小廚房進些新鮮東西,除卻二三等小丫頭與在門口守著的白嬤嬤,屋子裡頭自然便只有寶念侍候著。
寶念捧來茶盞,一面為二人斟茶,一面笑著同安常靜道,「郡王妃是不知曉,殿下這幾日都沒閒著,先前出了那檔子晦氣事,後頭又為太后娘娘打點壽禮,前些日子那位又……」她朝著外頭意有所指撇了撇嘴,才道「如今殿下才算是可以歇上些日子了。」
安常靜聽罷自然是心疼不已,拍了拍錦甯的手,「那事過了不便是過了,哪來的那麼些事?」
「瞧瞧。」她摸了摸錦甯的臉,「這些日子果然是消瘦了些。」
錦甯握下她的手,忍俊不禁,「娘親那是許久未見我了,甯兒自然是好好的,哪裡有消瘦一說。」
她說著又同安常靜不徐不緩解釋道,「雖說那事是過了,可是錦華卻為忈王府的人,皇帝下了封口令,為了將此事掩蓋一二,我自然也是少不了忙上一陣的……」
錦甯猛地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眸色略微閃了閃。
安常靜只聽她突然停下,察覺不對微微皺了皺眉,問道,「怎的了?」
錦甯笑意不變,搖了搖頭,「無事,只是突然想起錦華身邊新跟的那個丫頭,才來王府不久便…著實可憐了些。」
「有甚麼可憐的。」安常靜鄙夷地笑了聲,嘴角的柔媚掩蓋了那絲冷嗤,「當日她當著聖上與諸位貴人的面信口胡謅滿嘴亂語,甚至幫襯著那小賤人陷害於你,果然是跟著什麼樣的主子便是怎麼樣的狗,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