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琹贇皺了下眉,拍拍錦甯的手安撫道,「世家高門間皆絕不會有事,你安心待在府里,等這陣過一過便好了。」
他這話說的自然是有緣由,天花雖說可怖,卻並非全然無解決方法,早在前朝便有太醫尋出了預防之法,喚作「鼻苗法」,便是將天花痊癒者身上的痂皮研末,再吹進未患疾的孩童鼻內,即可保此人不被天花所染。
然而,天花肆虐而著實痛苦,少有人能堅持至痊癒活命,成千上百人中也難有那麼一兩個,便是痊癒了也會留有一張滿臉帶疤的臉,被未染病而全然無恙的人們唾棄為「麻臉」,自而難以忍受自刎而亡。
這藥方本便極難得,少之又少更遑論要分下整個大珝的人了,因此只有極其崇高的貴族世家才有資格能有幸得以預防天花,而多數人卻是無法醫治的。
錦甯這般身份地位,自然自小便被太醫種了鼻苗,姒琹贇也是深知此事才會放心的。
錦甯才溫聲道好,外頭守著的白嬤嬤便輕手輕腳推門進來,福了福身,「王爺,殿下,傳報丫頭來了,說是禮部尚書大人求見殿下。」
姒琹贇聞言蹙了下眉,「禮部要見甯兒?」他雙眼微斂,沉吟片刻,「回絕,便說殿下身子不適,若他非見不可那本王倒可見他一面。」
「王爺。」錦甯握了下他的手,徐緩道,「還是我去罷,既然尚書大人求見的是我,那我也無不可。」她頓了頓,不待姒琹贇開口又放輕聲音,「錦瑟過得不大好,上回我去尚書府便惹了尚書不快,這回若是…他若因此遷怒於錦瑟便是我之過了。」
「如今的錦瑟…」錦甯搖了搖頭,笑意有幾分不忍,「若是離了尚書府,怕是更難了,更何況如今……」
更何況如今天花還肆虐,正是京城兵荒馬亂之時。
姒琹贇自然讀懂她言之未盡的話,眉頭微皺,卻還是點了點頭,「好,過了今日這一陣子便不可胡鬧了。」
錦甯嘴角抿起幾分笑,自然是頷首應下便起身跟著白嬤嬤出去,一面搭著珠憶的手跨過門檻,問道,「尚書如今在何處?」
白嬤嬤應道,「沒王爺的令還不敢放進來,如今些許讓領路小廝帶到席廳了。」
錦甯點點頭,放下手,「那便去席廳,珠憶留著侍候王爺便罷。」
珠憶忙福身應是,「諾。」
錦甯望了眼白嬤嬤,「崔尚書是一人來的?」
白嬤嬤會意便三步並兩步跟在她後頭,一面走一面回道,「回殿下,是,奴婢聽聞崔尚書如今還身著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