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民也不盡然,皇帝便是至高無上,宗室貴族在黎明百姓心中便也如同神一般崇高,於甯和郡主賑災這等施捨,自然是受寵若驚感激涕零。
而這事既解決了,禮部尚書便也終是從水生火熱戰戰兢兢中解脫。
禮部尚書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是恰巧撞上天災著實是晦氣運道,既如今皇帝面上好說過去了,自然也鬆了口,也樂得個順著台階下去,不輕不重罰了下這事便揭過了。
此事算是揭過,可攻破天花的解藥沒找到不說,偏生此刻蒙古國也在不斷騷擾大珝邊境,朝廷忙得焦頭爛額,姒琹贇卻更是分身乏術。
皇帝是放棄尋查那引出天花的源頭,可姒琹贇卻並未,加之現下蒙古國又小打小鬧開始作怪,他生性本便多疑如今更是決心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連帶著司寇延休也忙得腳不沾地。
「出入確認並無遺漏?」
司寇延休沒骨頭似得半躺在椅子上,聞言哼笑,「自然。」他手一指,將姒琹贇桌案上厚厚的幾沓紙一一數道,「京城三月內的所有出入,十月的大小白喜,出了喪事的每戶人家,都一一記錄在案。」
姒琹贇面色微沉,「對不上?」
司寇延休瞥他一眼,「方圓五十里的所有城鎮也都問了,有異的全都對不上。」
姒琹贇嘴唇抿了抿,淡淡繃成一條直線,指尖摩挲了下粗糙的宣紙,將那厚厚幾沓一張一張重新翻頁,細細再看了遍,不放過一個人名,良久,他沉沉吁了口氣。
沒有。
確實沒有一個重合的,沒有一個對的上的。
「究竟是……」他神色陰鷙得厲害,盯著那一沓厚厚的紙仿佛要瞧出個洞來。
這源頭,究竟是誰。
那攜天花之人若是入了京城,不是倉惶逃走便定是被人以死封了嘴。
可偏偏這三月內所有進過京城的人,現今不是活得好好的,便是身死卻無天花症狀,亦或是出了京城卻仍未患上天花。
死名狀上,出入單上,沒有一個對得上的!
可這怎麼可能?!縱使那人通天手段,在這小到每一個人的一一篩選之下又怎能逃過?
姒琹贇扶著那近乎一隻手握不住,厚得仿佛小山高的紙,淡聲問司寇延休,「你怎麼看。」
司寇延休看了眼那沓極厚的紙,那是東廠的人十日沒合眼,沒日沒夜費盡心血做出來的,查找,校對,追蹤,每一步都以保不出分毫差錯。
他閉了閉眼,沉聲道,「不知。」
可偏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