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安分待在駐紮地中,想來會無大礙的。」禾致遠搖了搖頭,「況且忈王爺…忈王爺武藝高超且智慧過人,有他在,大珝會凱旋的。」
安常靜動了動唇,終是咬著牙低聲應了句,仍是眼眶殷紅地望著錦甯,隨後不忍地別過身去,低低嗚咽著抽泣起來。
禾致遠輕嘆著擁著她起身,「為父先扶你娘親下去歇歇。」
錦甯應聲,輕道,「娘親切莫傷了身子。」
待禾致遠攬著安常靜出了院門,錦甯才望向禾錦垣,嘴角扯出了點笑意,「真是幾日不見垣兒便又竄高了些,盼兒呢?」
「原想著到底是體己話,便沒叫她來。」禾錦垣抬眼望著近在咫尺的女子,聲音便不由得放輕,「如今該是在院兒里歇息呢。」
錦甯點了點頭,「你二人安好便是再好不過了。」她拉著禾錦垣的手輕拍,眸光溫柔似流水,「阿姐不在的這段時日,好好照拂父親同娘親。」
禾錦垣倉促地收了下手,在錦甯怔愣的目光中嘴角堆起笑,用力又握住她的手,「自然,阿姐不必憂心,有垣兒在呢。」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再用另一隻手覆在上面,「待我安頓好後,再去找阿姐。」
錦甯驚愕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愣道,「胡鬧!」她焦急地蹙緊眉心,輕叱他,「說什麼胡話?戰場可是隨你去的地方?你怎可……」
「為何不可?」禾錦垣的面色卻倏地一肅,直直望進她眼底,「若是阿姐要去,我便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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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
隆隆的擊鼓聲起此彼伏地響起,陣鼓的氣勢仿佛磅礴的浪濤,一股一股地壓在人心上。
烏壓壓的十數萬兵在京城外整齊布列,廣闊的平地上具是一個個滿身盔甲的士兵騎在高高的大馬上,中間圍著一個高台,四周布滿了擊鼓的士兵,氣勢洶洶勢如破竹,單是瞧著便令人心生敬畏。
姒琹贇身為此次抵蒙皇帝親封的兵馬大元帥自然是位列最前,他目光緊盯著正前方高高的舞榭,面色沉著。
「咚——咚——咚!」
巨大的擊鼓聲驟然一停,七弦琴「嗡」得一起調,落在獵獵作響的風中細微到近乎聽不見,平地上騎在馬背上的十數萬大珝戰士卻面色陡然一變,肅然起敬地注視著遠處的高台。
緋紅的長長袖擺自台下甩上半空,遠看著便像一道線划過天際,鮮紅鮮紅。
錦甯緩緩踏上高台,一襲朱紅的素色長裙別無花飾卻奪目逼人,縱使排在最末的士兵也瞧得清清楚楚。
姒琹贇目光長長得停留在她身上,她鮮少著紅裝,他統共也只瞧過兩回,一回是大婚之日,那時他還不敢直視她,一回便是現在,待一幀一幀細細望去,方覺她著紅裳其實極美,不比白衣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