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掉河裡?”他莫名其妙。
我咯咯地笑起來:“成功救了一個女的,她要自殺,我正好路過。”
“不是吧!”我爸緊張得要死,他一把拖過我,抓得我胳膊都疼,一本正經地教訓我說,“維維安你給我聽好了,你還沒滿十四歲,你還是個孩子,爸爸讓你學武術,只是為了qiáng身鍵體,關鍵的時候能保護自己,不是讓你去亂逞能的,你知道不知道?”
“爸你什麼覺悟啊!”我責備他,“從小你還教我要樂於助人,要與人為善,怎麼你全都忘了!”
“爸爸這不是擔心你嗎?!”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確定我啥事兒沒有,這才終於放幵我說,“你快去洗個熱水澡,我開車送你去學校。今天要遲到了。”
我洗完澡出來,他已經泡好薑茶給我,我咕嚕嚕喝完,和他一起上了車。時下正值上班高峰,車子多得要命,我爸一面開車,一面看表,一面搖頭,一面嘆息。
“還不如我跑著去。”我說。
“你還是坐著吧,我怕你感冒。”他開大了車裡的空調。
“還是鄉下好。”我說,“不明白你回來gān嘛。”
他呵呵笑:“老實說,我也有點後悔。”
“我不介意回去啊。”我故意試探他。
“那怎麼行!”他說,“新房子都快裝修好了,離天中高中部很近的。你順利考上,我也就安心了。”
“聽你的口氣,我考上了,住校了,你就可以不管我了是嗎?”
“那當然。”他開心地說,“到那時候,爸爸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哈哈哈。”
算了算了,我懶得拆穿他,就前不久他還信誓旦旦地說生命里只有我,將來要給我當保姆什麼什麼的。看他這樣,說不定是在花花世界裡遇上了什麼漂亮妞,變了心吧。
成年人,還真是不可信。
路確實堵得可怕,就這樣紅燈停,綠燈行,一路折騰到學校,早讀課早就已經開始了。我剛下車,就看見那個服裝店的老闆娘,手裡拎著一個保溫飯桶,正在學校門口徘徊。
我爸也下了車,揚聲問她:“愛玲,你在這裡gān嗎?”
她見了我們,像見了救星一樣迎上來說:“我家小薇早上走的時候忘了帶飯了,我想送進去,學校還不讓進。”
“讓小安替你帶進去吧。”我爸熱qíng地說。
“真是太感謝了。”她把那個飯盒往我手裡一放說,“她在二班,叫闕薇。學校食堂的飯菜,她吃不慣,就一點都不吃。”
我雙手接過那個沉甸甸的保溫桶,聞到她身上一種特殊的味道,忽然覺得心裡有點酸酸的。從小到大,我都好像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除了晚餐是鐘點工阿姨做好以外,我的早餐和午餐一向都是自行解決。雖然我打小就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女孩,但並不代表我內心對此沒有失望和缺口。
我又想到,如果我媽媽還活著的話,也像她一樣年輕漂亮吧。我們應該可以像姐妹一樣,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一起欺負我爸爸,她給不給我送盒飯都沒有什麼關係。
可是除了和我一樣寂寞的小小安以及閣樓上一語不發的箱子,關於她,我還有什麼呢?
我什麼也沒有。我甚至連她的過去都一無所知。我心裡這個遺憾的dòng,該如何才能將它填滿?
“快去呀,發什麼呆!”我爸拍了我背一下。
我抱著那個保溫桶跑到學校門口,回頭望,發現那個女的上了我爸的車,我爸正彎腰替她開車門,看樣子是要順路把她送回家。
唉,他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濫好人,還好意思說我。
課間cao的時候,我拿著那個飯盒到初一(2)班找闕薇。他們班跟我們在一幢教學樓,只不過我們在二樓,他們在三樓。我剛爬上三樓就看見了闕薇,她穿著校服,頭髮紮起馬尾,正靠在走道的牆邊和兩個男生聊什麼。
我走近了,把飯盒遞給她說:“你媽媽叫我送給你的。”
她稍有些吃驚,但還是很快地接過去,並跟我說謝謝。
我剛轉身,就聽見她在我身後笑著對那兩個男生講:“我們家阿姨做的飯菜真的太難吃了,我故意不帶的,我媽真是煩,老說什麼學校飯菜沒營養,吃了不長個!生魚片什麼的都快把我吃吐了。”
“你想吃什麼,我中午出去給你買啊。”有個犯賤的男生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