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二點,米礫又溜進了我房間。那時我正抱著腿坐在chuáng上發呆。他拿著兩瓶可樂晃進來,硬塞一瓶到我手裡,安慰我說:“放心吧,他死不了。”
“對不起,米礫。”我說,“今天讓你們擔心了。”
“這話你應該跟米老爺說。”米礫告訴我,“你知道嗎,左左給老爹打電話了,說你去找過她。當時老爹就急了,你知道他在電話里對左左說什麼嗎?”
“什麼?”
“他說,我女兒要是有什麼事,我會殺了你。”
“那個左左到底是什麼人?”我問米礫。
“管她什麼人,反正米老爺一定對她沒興趣。”米礫老氣秋橫地對我說,“米砂你別成天想著伸張正義,先把愛qíng這件事搞明白了好不好?”
“你搞明白了嗎?”我反問他。
“也沒。”他笑嘻嘻地說,“不過我也沒像你一樣地亂來啊。”
“說得是。”我說,“米礫你打我一拳吧,這樣我興許會好受些。”
“成,一拳一千塊。”他向我伸手。
“我覺得我們很沒有緣分。”我拿冰冷的可樂瓶擋開米礫的手說,“以前是醒醒,現在有個陳果。”
“米二。”米礫說,“你要是真的不想放棄,就去爭取。”
我驚訝地看著米礫。要知道,在反對我和路理這件事上,他一向是和米老頭站在統一戰線上的呀。
“爭取。”米礫拿起我枕頭邊早已關機的手機,把它打開來,塞到我手裡說:“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你愛他你關心他你不能沒有他,你不說,他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竟然是他。我慌不擇路地接起來,聽到他急促的聲音:“米砂,你終於開機了,是你嗎,米砂?”
“噢。”我說。
“我真沒用,”他嘆息說,“一定讓你擔心壞了,是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聽他的嘆息聲,我整個心都揪成了一個皺巴巴的毛線球。我想安慰他,可我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好像說什麼都不對。知道電話那邊又傳來他的聲音:“我忽然很想見你,米砂。”
“我忽然很想見你,米砂。”
噢,我的路理王子,在我關於“愛qíng”所有長長短短的幻想的qíng節里,可知這是一句我從沒想過的最動人的台詞呢?CHAPTER5謊言
夜晚來臨的時候,我常常有輕微的錯覺,仿佛耳邊總是有人在喘息。待仔細聆聽,卻又消失不見,只有窗外的風chuī動樹葉,提醒這一季又將過去。時光的消逝是最為無qíng,我很擔心我還來不及享受人生,便已經匆匆老去。我更擔心當我已經老去,還弄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qíng,然而我最最擔心的是,就算我弄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愛qíng,卻不可以和自己最愛的人相伴走完一生。
在醫院散發著百合花香味的他的chuáng頭,我把我幼稚混亂的想法講與他聽。他微笑,手帶些猶疑地伸過來,撥弄了一下我的劉海,說:“米砂,我真的沒見過比你更可愛的女孩子。”
這兩天,他總是這樣變著法兒讚美我。原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時光里,他沒說過這麼多讚美的語句。我早已習慣欣賞他的沉默和他讀不懂的內心,有種觀看話劇的滋味在裡頭,越往下,細節越完美,越不忍放棄。
“我變俗了,是嗎?”他又一次看透我的心,問我。
我點點頭。
他大笑起來,說:“等我出院,帶你去看海。”
“更俗了。”我扁嘴。
“那你想去哪裡?”
“麗江。”我說。
“麗江啊,”他皺起眉頭,“聽說那是失戀的人才去的地方啊。”
我哈哈笑:“我要跟你在那裡……偶遇!”
“好,答應你!就麗江!”他仰起頭說,“你天天跑來看我,給我解悶,我總得回報你點啥。”
我做更俗的事,拉住他的手,貼在我的臉頰上,不說話。
“你們學校開學真晚。”他說,“你不參加軍訓真的不要緊麼?”
“都說沒事了。”我岔開話題,“最近我突發靈感,寫了首歌詞出來,什麼時候拿給你看看,你替我作曲可好?”
“好!”他沉默一下笑著說,“不如我們就來合作一首歌吧,chūn天那場病我已經死過一亓恕H綣一畈還衲甑畝歟惺贅枇舾闋黽湍鉅埠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