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失眠。
而我心裡最想的人,居然是醒醒。
要是她在我身邊,我一定毫不吝嗇地將我的幸福分享給她。看到這條簡訊,不知她是不是也會替我,默默流下幸福的眼淚呢?我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深深的寂寞。自從醒醒走後,我再沒有任何可以說說心底話的同xing朋友,只是不知此刻的她,是不是處境和我一樣輾轉難眠。但無論如何,她一定比我好很多,至少,她有那命中注定的沙漏陪伴枕邊,每當撫摸它,一定就像又和我們回到了一起。而我所擁有的,不過是一隻裝載著小小甜蜜的小手機,伴我到天明。
微雪chapter6糾結(上)我在家裡宅了3天。
這3天,我謊稱去學校報道,沒有去醫院看路理,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只是簡訊。我刻意製造出距離,只是想要讓我自己明白,我到底能不能離開他。最難挨的時光往往在傍晚,最後一絲天光收斂之時,他的笑,他走路的樣子,他呼吸的姿態就好象從潘朵拉的魔盒裡跑出來的魔鬼,不停在我眼前縈繞……這個時候,我往往會像吃到了邪惡的引誘,qíng不自禁地想像著陳果會不會趁我不在的時候,他和她也會說著那些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曖昧語言。我被自己折磨得不輕,於是就不停地彈琴,值到米礫沖過來,把我的手指按住說:“米砂,如果你沒瘋,我也要瘋了。”
“對不起”我這才反應過來,“吵到你了?”
“當然”他說,“一支曲子你彈了10遍”
我從琴凳上站起來,跑上樓,進了我的房間,拿出我的手機,上面已經有他的3條簡訊,一條是:“你在gān嘛呢?我想你了。”還有一條是:“明天就出院了,要是你回不來,我去你學校看你,好嗎?”最後一條數:“我怎麼覺得這也變得小心眼了,呵呵”
我捏著手機,直到把它捏得發燙,也不知道應該回一個什麼才好。一向光明磊落的米砂最討厭謊言。我不得不承認,米諾凡說得對,我的欺騙一定會傷他的自尊,也讓我在這份愛qíng里不得不占了下風。如果我註定不能給他未來,那麼我的愛到底算不算是真愛呢?
一向就不是愛qíng專家的我當然無法回答我自己。
下午6點,我背上我的包從家裡出發,經過小區門口那棵樹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停了一下腳步。哪裡沒有左左,只有綠得可以滴下油一般晃人眼的樹葉。我上了熟悉的103路,在醫院大門口下了車,我走進住院大樓,上了電梯,按了11樓的鍵,然後終於到了那間熟悉的病房。
沒有我想像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景。他只是一個人孤單單地坐在chuáng邊,在看一本書。他沒有穿病號服,而是換上一件白色的T。看上去是那麼的舒服,自然。
他的確和很多的男生都不一樣。
我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他看到我,驚喜地放下手中的書,要下chuáng來迎我。我快步上前,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說:“你終於來了”
他用力“終於”這個詞。
我努力擠出一個微笑,說:“是”
他探詢地看著我的眼睛,“我覺得我們好久不見。怎麼,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qíng了?”
我真恨自己沒用,總是這樣,讓他一覽無餘地看到我的內心。我別開頭,他伸手把我的頭掰回去,讓我繼續面對他的眼睛,然後他說:“告訴我好嗎,米砂,我想我有權知道。”
我靠到他胸前,又可恥地掉眼淚了。
我不能確認陳果到底有沒有把我的事qíng告訴他,或許我應該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可是我又害怕結局像米諾凡所說的那樣,到最後,我只落得個兩手空空。
“是你爸爸反對了嗎?”他說,“其實,我有信心慢慢地讓他接受我的,這一點,你完全不必擔心”
“不是的”我說。
“那是什麼?”
“我不想跟你分開,哪怕是一天,一小時,一秒”我抱他緊緊的。
他居然哈哈大笑。笑完後他又忽然輕輕拿開我緊緊貼在他身上的兩條胳膊說:“你弄臟了我的衣服,我可是剛剛才換上的呢”
我抱歉地低頭,在我的包里尋找紙巾,手忙腳亂地帶出了左左給我的那2張票,路理把它撿到手裡問我:“你從哪裡弄來的?”
“一個朋友給的”我說。
他把票翻過來翻過去地看了一下,驚喜地問我:“今晚?”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
他捏著2張票,很高興地問我說:“這是不相當不錯的話劇,我一直都弄不到票。你是專程來請我去看的麼?”
我“不”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已經從chuáng上跳下來,利落地穿好鞋,拉著我的手一面往前走一面責備地說:“你呀,也不早點講,希望不要遲到才好。”
“餵”我拉他站定,“你還沒出院呢!”
“難道誰規定住院病人不許進劇場看戲麼?”他說,“快走吧,馬上就要開場了”
“不許去”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