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如洪鐘地,惡狠狠地對黑妹說:“你敢打她!”
黑妹毫無準備的qíng況下被揍,走叫亂舞,大聲嚎叫,阿布神勇的抽出一隻手,拿起未吃完地小橘子,塞進她剛張開的嘴巴里!黑妹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長時間沒有笑過的緣故,嘴角肌ròu壞死,竟然含著那半個橘子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嘴巴想榨汁機一般流著淡huáng色的橘子汁,已經騰不出腦袋來與阿布搏鬥。說時遲,那是快,阿布從被子裡拔出腳,一腳踹中黑妹的腹部!
接下來,他又說了一句讓我在一秒鐘轉敗為勝,起死回生,柳暗花明,返老還童的話:“黑婆娘,你要找的——不就是我媽!”
我,驚,呆,了!可不可以告訴我,剛才那一秒鐘,到底是哪位菩薩的玉手,輕輕地摸了一下阿布同學的腦瓜?
黑妹臉色鐵青,臉上表qíng仿佛冰凍過的蝦皮,慘綠慘綠,然後她終於把那半個爛橘子吐出來,盯著阿布的臉說:“你認得我?”
阿布點了點頭。
“你到底是誰?”黑妹尖叫著去搖阿布的肩膀,在我看來,阿布全身的骨頭都快給她搖得快要散架了,他一定是覺得很好玩,反而呵呵地笑了起來。我倒是很害怕,他腦子裡那凍成一坨的淤血要是一下子給搖通了怎麼辦?阿布笑完後,捏了捏自己將斷未斷的肩膀,如同陷入瞌睡般無力地垂下頭,忽然又抬起頭來,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對黑妹說:“我是認得你的那個人,古木奇。”
那一刻,我知道我贏了。我利索地把門鎖上了,對著一臉茫然的黑妹惡狠狠地,卻又充滿力量地,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誕口吻說:“這下,你該信了吧?讓吳明明按說好的辦,我可以告訴你們更多你們想知道的東西,不然```”
我說到這裡挺住了,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倒是阿布,好奇地歪著腦袋問我:“不然怎麼,你快說啊!”
我朝他眨了眨眼。
他著急地跳到我面前:“告訴我,不然什麼,不然什麼!?”
這個腦子壞掉的八卦小男人,我按不住他,只好將記就記:“不然,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警察!”
“對。”阿布說,“警察。”
“把她抓起來。”我說。
“對。”阿布說,“把她抓起來。”
黑妹走出了病房,我知道她一定是去外面給吳明明打電話去了。我追出去對她說:“失憶了,也沒啥威脅,我看不用慌了。”
黑妹看著我說:“還有哪些人來看過他?”
我搖搖頭。
“把他的手機弄過來。”黑妹說,“查查清楚。”
“我找想過了,他沒手機。”
“你看著他,我先回去跟吳姐匯報。”黑妹說完,掏出一張面紙,在臉上胡亂擦了擦,然後邁開大步走了。我看著她一直的背影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走一步算一步。好歹這齣相聲,終於把我的一條小命,連同阿布自己的,一起救了回來。
回到病房,宇宙小超人阿布完成使命,繼續恢復弱智。他剝好了一個新的橘子,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我好奇地問阿布:“喂,你啊恩麼做的她叫黑婆娘?”
阿布說:“這是我給她起的外號。長得這麼黑,就不要出來混了,晚上上街,別人都找不著。”
我靠,有這麼幽默的弱智麼?
“我叫古木奇?”他又歪著頭問我。
“噢,是吧,也許```”我心虛地答。
“哈哈。”他說,“這是我網名吧。”
我靠,有這麼聰明名的弱智麼?
那天,我去諮詢了醫生,醫生告訴我,阿布不是弱智,他只是失憶,但是要阿布完全復原的可能xing很小。不過他們已經找來專家會診,估計要再次進行一次手術。
“要多少錢?”我問。
“準備十萬吧。”
錢,又是錢。我跟錢到底上輩子有什麼過節?錯也是因為它,罪也是因為它,最終想得到的,無非還是它。
那天晚上,我一直陪著阿布,他的jīng神狀態不錯,說話也不語無倫次了。側面看上去,還有一些小帥。要是他永遠都不再記得過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真希望,能像他一樣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也許這樣會比現在幸福很多,不是嗎?
我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問他:“你還,記得莫醒醒?”
“誰?”他他轉頭問我。臉上是那種努力回憶的表qíng。說實話,我是怕提到這個名字的,我怕他又會爬起來去跳樓,但我又忍不住想提,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裡,我希望他完全忘掉她,我討厭他對她念念不忘,雖然我自己也說不清這種討厭的感覺從何而來。
“莫醒醒啊。”我說,“一個頭髮很長的,眼睛很大的,看上去很醜的女的。”
“你撒謊。”他說,“頭髮長,眼睛大,看上去怎麼會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