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凡再也忍不住地失聲痛哭!
我正沉浸在臆想的qíng景中不可自拔,忽然另一個古怪的念頭闖了進來,那就是:如果米砂像林蘇儀那樣徹底消失;如果這個家裡從此只剩我這個即將長大的男人和米諾凡這個即將老掉的男人相依為命,我們該怎樣用無力的雙肩承擔起這個沒了半邊天的家?
更為嚴重的是,從此失去母xing庇護的米蟲蟲,還怎麼妄想能在一隻老老鷹的翅膀下,過上好日子呢?
我在狹窄的汽車空間裡喘不過氣,想開窗透透風。又不敢提要求,只好繼續大腦缺氧地浮想聯翩,邊預測邊揣摩,邊回憶邊妄想。
林蘇儀曾留給我一個沙漏。我一直覺得,米砂應該也有一個,可是從來沒見她拿出來過。我自己的那個,也被我藏在chuáng底下的鞋盒裡。在那個沙漏的底端,是寫著這樣一句話的:MyDearli:Pleasebeatrueman。
我初一剛學會查英語字典那年,就把那幾個字查了一遍。好不容易弄明白它的意思:我的親愛的礫:請是一個真實的人。
我咧開嘴得意地笑了。因為我以為我終於明白,原來我話都說不利索的特點,是隨的我媽。直到我後來好歹懂了點洋文,我才弄明白那句話真正的意思,原來是:我親愛的礫:請你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
什麼才是真正的男人呢?正義,勇敢,堅qiáng,敢作敢當。至少,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牛X的蟲,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地做到過,不是嗎?
想到這一點,我忽然不爭氣地想哭。怕被米諾凡看出來,我只好拼命地吸鼻涕掩飾我的窘像,但很快我就發現純屬多此一舉,因為米諾凡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一個專注的賽車手,哪裡還有空顧得上我米小蟲的面部表qíng呢?
當米諾凡終於衝破層層阻攔,把車開到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賣包子和油條的阿姨已經上崗了,許多要出遠門的人背著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往車站裡擠,想趕早班火車。我,米礫,一雙xing感的粉紅色拖鞋,一身D&G的白色外加腳印和菸頭dòng的行頭,跟著一個穿著西裝皮鞋打著領帶,jīng神矍鑠髮型凌亂的男人漫步在行色匆匆的人海之中。我們走進候車室,候車室的過道里躺著一些穿的髒兮兮的流làng者。我們在候車室里找尋了半小時左右,都不見米砂的蹤影。我們穿過躺滿流làng者的走廊,穿過晨曦微露的候車大廳,一直走到門口的台階上。發現天已經完全亮了。
米礫(15)(2)
米諾凡望了望天,在髒兮兮的台階上坐了下來。他今天穿的褲子應該有兩千塊,不過我寬容他,因為他實在是太累了。
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他問我:“你覺得她會去了哪?”
“一定是去了什麼地方學烹飪。”其實,我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研究了這麼久,還是覺得這個可能xing是最大的。她對烹飪的興趣如同著魔,而一向老土的米諾凡絕對不會同意她這麼一個有身份有教養的女孩子去學煮飯,她只有趁著暑假偷偷潛逃!
OK!就是了!
米諾凡用不信任的眼神看我,我解釋到:“是真的,她每天都在家裡學燒菜,還和李姨比來著……”我話還沒說完,米諾凡就把頭一扭,一副“你純屬放屁,我一個字也不要聽”的表qíng!
我安慰他說:“現在這個時候,我也很著急。但是,急是沒有用的,不是嗎?”
米礫(16)(1)
“你說說,你們女生離家出走,多半是為了什麼?”
蒙小妍一聽我這麼說,立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難道你的意思是米砂不是出去旅遊,而是離家出走?”
我面對著她,沉重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呢?”她拖長了聲音,“難道是失戀?”
興許吧。我凝視著客廳里的三角鋼琴,忽然回憶起米砂坐在鋼琴前三八兮兮地十指亂飛的樣子,腦子裡蹦出一個更驚天動地的詞語:私奔!
可是誰能有這麼大的魔力,讓一個天真活潑可愛的少女化身為一個幽怨的廚娘不夠,還丟下有錢的老爸和英俊的哥哥天涯海角隨他而去呢?不用說,這個人一定比米諾凡更有錢的同時,還比我更帥。
“哦,真對不起。”蒙小妍看著我眉頭緊鎖的呆相,抱歉地說,“看來,我得去把那封弄丟的信找回來才行。”
哦對了,信,我都差點忘了這茬了!米砂出走前讓蒙小妍帶封信給我,那信里一定有著她為何離家出走的原因和她想要留給我和米諾凡的話!可是,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要找到一封丟失的信,估計比找到米砂本人還要有難度!
“快吃吧!”蒙小妍說,“吃完了我們出發!”
我用兩分鐘就解決了那頓看上去似乎經過jīng致打造的早飯,蒙小妍有些沮喪地感嘆:“唉!看來我做的有點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