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地說:“我。”
“天。”她說,“你是我見過我最能吃零食的女生。”
我捂住肚子。
“怎麼了?”她問我,“吃多肚子痛了吧?我去給你買點胃藥來。”
我拉住她搖搖頭,臉估計已經疼得發青。
她看著我,很有經驗地問:“是不是痛經?”
我點點頭。
她默默地去打來熱水,替我做熱敷。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卻不由分說地命令我躺下去,拉開我的襯衫。我感到肚皮上的溫熱,像被撫慰的cháo水,疼痛奇異地消失,全身說不出的通暢。
“醒醒。”米砂說,“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覺你是與眾不同的。”
米砂的話讓我的心高高的拎起來,我是那麼平凡的一個女孩子,從來沒能人這樣子誇過我,我看到米砂的眼眸,亮得不可思議,像一顆近在咫尺的星星,我閉上了眼,沒敢與她對視,然後聽到她的輕笑,她說:“莫醒醒,我發現長得你很像一隻貓。”
那個晚上,我和米砂擠在一張chuáng上。半夜米砂睡著以後,我側著身子去取窗台上的沙漏,反反覆覆將它掉過來掉過去。
99秒的時間。
是否足夠一個人吞下一鍋冰冷的米飯?是否足夠一個人果斷地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是否足夠一場大雪覆蓋一個不得安息的靈魂?
又是一個難以入睡的夜晚。我把自己的MP3拿出來,反反覆覆的聽那一首歌。
一個歌手不停地唱著:“there"splentyoffishinthesea.whydoesyouronehavetobeme?”
“there"splentyoffishinthesea.whydoesyouronehavetobeme?”
“whydoesyouronehavetobeme?”
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仇恨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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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莫醒醒(8)
莫醒醒(8)
但不管怎麼說,我的高中,就在這個時冷時熱的夏末皺巴巴地展開了。為幕的是那場終究要舉行的演出。
由許傾qíng導演,蔣藍傾qíng出演的話劇《十二夜》就要公演。那些天,校園裡貼出了巨幅的廣告。米砂拖著我走過,朝著廣告上蔣藍的頭像狠狠地“呸”了一聲。罵罵咧咧地說:“就她,也想當明星,要是我去演,指定把她比下去!”
女子劇團的演出定在9月10日,教師節。下午學校放假半天。
學校里的老師基本全部出動,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上。我看到許。坐在第一排最靠邊的位置。她今天抹了顏色亮麗的橘紅色口紅,穿著淡綠色連衣裙,顯然是經過jīng心打扮。我認識她這麼多年,除了白然帶她相親的時候,我很少看到她特意拾掇自己。
紅色的幕布拉開。主持人出場,宣布演出開始。
台下爆發出輕輕的歡呼。我抬起頭,那個男生穿白色的小禮服,襯衫領口處綴著一層層蕾絲,舉止優雅,乏善可陳。
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米砂從前面跑回來,在人群中找到我,她有些小興奮:“看到沒,那個報幕的男生?”
“噢?”我半張著嘴努力回憶。
米砂碰碰我,一本正經地說:“他叫路理,以前天中有個叫許弋的帥哥,但大家都說,他比許弋還要帥上好幾倍,你站這麼遠,看清沒?”
“瞧你。”我帶了些憐愛嘲笑她。
她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有點拘謹地用手捋了捋發梢,然後終於放鬆地微笑了一下。
我再次努力回憶那個男生,路理,多奇怪的名字,更奇怪的是,我卻想到了阿布。童年的他,長著一個大大的鼻子,在眼睛下方擁有一枚似乎只有女孩子才有的淚痣。總是低著頭,專注於自己手中的風箏。
多麼久遠的記憶了。與可恥的現實相比,彌足珍貴。
那天的表演,得到了老師們的一致認同。謝幕的時候,那個男生也站出來,原來他除了上主持人,竟然還參與了導演呢,一群女孩子自然地與他保持距離。其實,只有心裡在乎,表面上才會不好意思。我就看到蔣藍偷偷瞄了他好幾眼,臉上的表qíng卻延續著假假的矜持。米砂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她又忍不住在花痴地小聲尖叫。
許琳被簇擁著走上台,在座的老師們很給面子地一起鼓掌。
她今天化了很濃的妝,燈光直直地打在臉上,不免泛起一股油光。她在燈光里微笑。她好象很快樂。
就在這時,米砂拉拉我的衣袖,指向觀眾席的中間位置。我看了很久才看清楚,那裡坐著的人,是米礫。
他以一個嶄新的髮型示人,高舉他龐大的相機,直接對準台上的某個人。不用說那是誰。
“沒品!”米砂恨恨地說。接著她以我沒有發覺的速度飛快地衝過去,一把搶下他的相機。我看到他們撕打起來,只能去勸阻。
米礫重複地說:“你再動一下試試?”然而米砂一直在動,他也沒有任何厲害的表示。我注意到他的刺蝟腦袋上,用油彩畫了一行不大不小的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