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這麼辛辣的嘲諷,臉皮再厚的人大概也會禮節性的慚愧一下,結果主教先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手還撫摸著胸口的十字架,笑容是那樣安寧恬靜,可是從嘴裡說出的話語卻堪稱卑鄙。
「您居然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叫人感到很驚奇,您以為我是什麼人,那些傻頭傻腦一門心思想著效忠的騎士嗎。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加碼跟時效,我的忠誠也是如此。當然我不否認這聽起來很無恥,可就是靠著這份無恥我才順利活到現在。人總是要學會如何識時務選擇更好的跟隨對象,我不覺得自己有對教廷和教皇效忠的義務。您應該沒有忘記,我不過是教皇大人無可奈何下被迫扶起的一個棋子,在他心裡,混雜了異教徒血脈的私生子才是天大的恥辱。一旦不再需要,他就會立刻殺了我。所以,您是在期待什麼?換做是您的話想必也會隨時準備棄船而逃吧。」
這一番話竟然聽起來還有理有據,無法反駁,陸楠悻悻的沒法立刻找出反對的論據,只好一邊冷笑一邊借著喝水來掩飾瞬間的尷尬。她以為洛雷托會趁勝追擊,用鋒利的言辭找回一局,沒想到他半眯著眼睛看了陸楠一會兒,竟然輕笑出聲,像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果然啊,陛下,您和我是一類人。」
「什麼?您是打算侮辱我嗎,我怎麼可能和您一樣……」
「不不不,尊敬的女王,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在感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您為何沒有斥責我?按照目前大眾的觀點,不管自己的君主如何無能,品德低劣,身為下屬只能竭盡所能的追隨,並且奉獻一切,直到死去。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真的那麼去做,但至少在公開場合他們還是會裝模作樣,極力反對一切企圖違背這個觀念的人,因為我們的世界就是建立在這個標準之上,一旦失去了束縛,恐怕所有的階層都會瞬間瓦解,世界將會變成貴族們最害怕的樣子。我想這就是教會存在的意義,即便是領主貴族們再看他們不順眼,還是強行忍耐,畢竟教會可是維持秩序的基準啊,您說對吧,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