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能想出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巴賽爾堂兄不是他親生的。可是不管怎麼看,這父子兩人的相似程度都做不了假。陸楠只能感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偏心到這種程度的父母。跟巴賽爾公爵一比,她覺得自己都很幸福了。
聽她動情的說了一大段話,老國王蒼老的臉龐絲毫沒有出現任何情緒,他用一種冰冷的視線漠然的看著她:「您是這樣想的?很抱歉,陛下,在您答應了諾曼第公爵那個叛徒婚約的瞬間,在您出兵支持我那個該被詛咒的兒子的同時,我就決定,只要是從您口中說出的話,哪怕一個字都不會信。」
沒想到他會忽然一記直拳砸在臉上,陸楠這麼厚的臉皮都覺得有點掛不住,她暗暗咒罵,要不要這麼犀利,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
「啊!原來因為這個您才對我充滿了敵意嗎?」
陸楠還想再掙扎一下,她張口結舌,結結巴巴的說,順便還擠出了一點沒擦乾的淚水,努力表現得弱小無助還可憐。
「但……但那時諾曼第公爵說得那麼可憐,好像我不願意伸出援手的話,巴賽爾公爵隨時就會丟掉性命一樣。我也前後給您寫過好幾封信,希望能得到您的回覆,但直到最後您都沒有理睬過。我還能怎麼辦呢,眼睜睜看著你們父子相殘嗎。親愛的叔叔,也許這樣的話在您看來非常可笑,但在失去了父親,又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兄長,甚至侄兒也密謀要殺害我之後,我真的非常重視歌蘭家任何的血脈親眷。我不想再看著自家人互相殘殺了……」
這番話說得字字血淚,陸楠連自己都要信了,她分明注意到老國王的一個護衛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忍,可能是被自己精湛的演技給打動了。但是老國王本人堅如磐石,眼裡還是一片冷漠,陸楠覺得他好像面帶嘲笑。
「唔,不愧是親愛大哥的女兒,你們父女倆一樣虛偽,一樣會騙人。本來我還有點奇怪,覺得大概是因為好運氣才您撿到了王位。現在看來,好像是我低估您了。」
見陸楠張嘴欲言,他舉起一隻手示意她別急著說話,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您以為這是在嘲諷您嗎?不,這是對您的讚美。畢竟,帝國有您這麼一位皇帝,我可以放心,不必擔憂不出三年帝國就被您玩到徹底崩潰。讓我們直接把話攤開了說吧,親愛的侄女,您肚子裡在盤算什麼,我一清二楚。想要把那個不孝子推上王位?哼,除非我趕在他前面死了,絕對不可能。還是那句話,我寧願把王位給一條狗,也絕對不會傳給一個娶了低賤女人還生下賤種的兒子。」
陸楠完全無法理解他這種固執的心態,忍不住插嘴道:「可再怎麼樣那還是您兒子啊,哪怕母親出身不好,可生的孩子不也流淌著歌蘭家的血脈嗎。」
老國王半眯著的眼睛猛地瞪圓,原本老態龍鐘的模樣瞬間消失,從那具已經開始萎縮的身軀里爆發出了驚人的怒氣,那一刻他哪裡還像什麼垂死的老人,分明是一頭可以撕裂獵物的雄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