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顧寒冷半趴在冰涼的欄杆上,那過低的溫度讓人冷得全身一顫,卻奇妙的讓她有一種活著的感覺。她發現越來越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陸楠還是克洛泰絲。她很害怕,即便有一天還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她卻再也無法做回以前那個陸楠。
「陛下?」
正當她滿心矛盾無比糾結的時候,下方庭院裡有人輕輕的叫了她一聲,陸楠反射性的抬頭站直,卻看見阿弗里正站在陽台的陰影處一臉複雜的看著她。從他的打扮推斷,他應該是秉承慣例又在這座臨時的王宮裡以軍官的身份值夜班了。
陸楠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晚上好,阿弗里卿,不是和您說過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嗎,以您現在的身份不需要值夜班的……」
由於行宮也就三層樓,哪怕位於頂樓,以陸楠目前的視力還是可以清晰的看見阿弗里皺起了眉頭。他一臉嚴肅的問:「您怎麼了,陛下,外面很冷,卻穿得那麼少的一個人站在陽台上,您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眼下中庭里並沒有其他人,雖然不遠處有一隊正在巡邏的士兵,遠遠看見阿弗里正和陸楠一上一下的說話,他們很識相的沒有靠近,早就避開了。陸楠苦笑了一下,不是很想回應阿弗里難得的關切。
「沒事,我很好,您別太辛苦,早點回去睡覺吧。」
「是因為馬上舉行的婚禮嗎?」
阿弗里忽然很突兀的問,按照他的性格,這樣私人且僭越的問題就不應該出自他的口裡。阿弗里自己像是也吃了一驚,但既然已經問了出來,他倒也沒有退縮的意思,執著的看向陸楠,等待她的回答。
「這叫我怎麼回答您呢……如果我……算了。」
陸楠無奈的笑了笑,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諾曼第公爵關係冷淡,純粹是政治聯姻,但她也絕對不可能把這種事主動說出口。有短暫的一瞬間,她很想問問阿弗里,假如她取消和諾曼第公爵的婚約,他願意成為自己的王夫嗎。嫁人是女皇必須承擔的一個義務的話,她寧可嫁給阿弗里,起碼他可以給人足夠的安全感。然而陸楠也就想想,她不可能問出這樣的問題,阿弗里就算是真答應,她也不會嫁給他。他們就是兩個截然不同世界的人,作為女皇也許他們還能維持君臣的關係,倘若成了夫妻,怕不是分分鐘慘劇。
「晚安。」
最後對下面的騎士微微點了下頭,陸楠便轉身回到了房間,一邊的侍女急忙去鎖門。她探頭探腦的在門口張望了好一陣,回頭奇怪的對陸楠說:「陛下,我看見阿弗里閣下還沒走,一直站在原地沒動,要不要去催促一下,讓他趕緊離開,畢竟……這種時間站在您臥室下方,被人看見了不太好。」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