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考慮了一下後點了點頭,她知道這麼做肯定會引來一堆流言蜚語,議論她懷孕的情況,質疑她可能又要保不住孩子,但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反正那些只會私下議論的人也不敢跳到面前來堵心。
見她雙目微閉,似乎已經睡著了,侍女們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毯子,拉上窗簾,免得外面的光影響到她睡覺,隨即就慢慢的退出了房間,只留下兩個護衛呆在虛掩的門口。
雖然閉著眼睛,陸楠卻沒有真正睡著,心裡習慣性的盤算著無數的事情。其實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如此的焦急,哪怕伊爾汗人真的就是蒙古人,總不可能一天之內就兵臨城下吧。她還有很多時間來處理安排。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死亡回溯的選擇嗎。
至於其他的政務,大多數在最近這幾年陸楠苦心的營造下,基本已經有了初始的行政體系,大部分事情不需要陸楠時時刻刻盯著,下面的人自然會知道如何處理。有安茹公爵以及路德維希在前面頂著,幾個月想必是不會出現任何控制不住情況的。如今陸楠早就把原本的軍務大臣一職拆分成了好幾個職務,軍權被劃分給了六個人,互相監視,不太可能同時聯合起來對付她。而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搞出來類似錦衣衛的系統如今算是初步啟動,下面的大臣領主們具體有些什麼動向,陸楠不敢說一清二楚,但大致的狀況她心裡有數。
所以,哪怕她真的在孩子出生前放鬆對宮廷的控制,其實也沒什麼巨大影響。
可陸楠就是沒辦法放手不管。
也許她對權力的掌握已經陷入了一種病態,非要將所有東西都死死抓在手裡心裡才有安全感。權力如同一件鎧甲,只有蜷縮在裡面陸楠才能放鬆。一想到張開手讓其他人涉足皇權,陸楠頓時就一陣惡寒。無數次她都考慮過乾脆設置一個類似宰相的職位,將手裡的一些權力下放給他,同時也是為自己減輕負擔。老實說隨著帝國的發展和擴大,她要是真的還和以前那樣事事親躬,遲早會累死。然而明知安茹公爵非常可靠的前提下,陸楠還是無比排斥給予他更多更大的權力,即便那樣可以將自己從重複的辛勞中解放出來也一樣。
「大概我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這麼想著,陸楠苦笑了一下。回想過去,她都不知道怎麼就和安茹公爵弄成了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關係,明明他們曾經也無話不說,是可以交心的好友。只能說一步錯,步步錯。大概正是這個原因,陸楠一直搞不懂安茹公爵心裡在想什麼,她其實很怕安茹公爵私底下痛恨著自己,因為這些年來她讓安茹公爵幹了無數髒活兒。她不清楚安茹公爵的忠誠是對於這個帝國還是僅僅對於自己。萬一給予了他更多更大的權力,有朝一日他覺得自己這個皇帝已經影響到帝國,會不會直接想辦法廢黜自己呢?
陸楠覺得安茹公爵還真做得出來,他那個人永遠是理性高於感性的,哪怕他實質上是個很纖細又敏感的人,卻偏偏有著一顆鋼鐵般的心。
「既然這麼苦惱,為什麼不考慮重來一次呢。」
一個聲音毫無預兆的在陸楠耳邊響起,驚得她立刻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那個許久未見,幾乎都快被遺忘了存在,那個最初的罪魁禍首,自稱是神燈精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