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般清透的面孔隱在陰翳中,他說得極慢,可是一字一句,分外的清晰:“我同意去法國做三年的交換生。”
對面沉默了一下,然後便是開朗的笑容:“季望,這一次可以帶家屬的,你要是有,我可以提前給你報上。”
季望卻又不說話了,他緊緊的攥著手機,骨節泛出一片駭人的蒼白,他力壓焦躁,清冷的說:“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你跟蘇木已同學……”
“老師,愛到極致便是放棄。”他轉頭看向床上呼吸清淺的姑娘,突然溫和的笑道,“小別勝新婚。”
“哎,隨你們年輕人去吧。”
季望掛下電話,望著漆黑的夜色,眼底閃過一絲噬人的幽邃,在這世上,他是無神論者,能威脅到他的大抵不過一個蘇木已罷了。
他若喜歡一個人,便要把所有的路都給她鋪好,不能冒冒失失的拴住她、囚禁她,拖著她跟他一起走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就算蘇木已不在乎,他也會心疼。
如果救贖不論生死,那他便給她定個輸贏!
……
季望家的小姑娘,永遠都是這世上最大的贏家。
……
這是他的偏執,也是給未來的救贖。
……
城北大學。
蘇木已回到學校以後就一直黏在宿舍里,不是追劇就是無所事事嗑瓜子聊八卦,她翻著手機里的遊戲,然後悲哀的捶床:“吸血鬼日記,毀了——”
清河端著泡麵從陽台出來,然後一屁股拍在椅子上:“從頭再來不就行了,反正你家季望有號,隨便組個隊也能打通關。”
蘇木已癱在床上:“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人生的樂趣就在於,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周而復始一次又一次。不然平平淡淡的,有什麼意思啊?”清河一邊吃泡麵一邊說道。
“這麼一聽倒是挺有道理的。”蘇木已從床上爬下來,拿起筷子衝著清河的泡麵就是一挑,“餓死我了,分一分唄?”
清河嘿嘿一笑:“咱們一會兒去吃大餐。”
“真假!你又掙外快了?!”蘇木已眼睛亮起來,連忙把嘴裡的泡麵吐到垃圾桶里。
清河伸出食指晃了晃:“季望請客。”
“哈?”蘇木已愣住,“他最近在忙出書的事情,哪裡有功夫請咱們吃飯啊!”
清河挺不好意思地說:“但是請娘家人吃飯,百忙之中也得抽出空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