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繡布上的群山迤邐,流雲出岫,一點一滴,竟然與姚玉容那時坐在門外,眼中所見群山高天之景分毫不差。離遠了一看,這幾乎不像是一塊繡品,而像是一幅照片。
果然該說……不愧是卡牌出品嗎?
而鳳十六原本正低著頭解開被雨水浸濕的衣物,聽見她的痛呼,他下意識的抬眼望去,緊張道:“怎麼了?”
“沒事……被蠟燭燙了一下……”姚玉容連忙從繡品上移開目光,她吹了吹手背上的燭淚——它落下來的時候很燙,卻也涼的很快,此刻早已凝固——轉移了話題:“你們的訓練完成了?”
“進行到了一半。”見她的確無礙,鳳十六這才放下心來。這山上蛇蟲鼠蟻極多,雖然姚玉容布置了些許驅蟲之藥,但這一場大雨,不知道衝散了多少藥粉,又逼出了多少毒物。萬一闖入屋內傷了人,不及時處理可是會要人命的。
他甩了甩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補充道:“但是忽然下起了雨來,教官怕出事,就讓我們回來了。真是奇怪,這雨下的,一點預兆都沒有。”
聽見這話,姚玉容忍不住乾咳了一聲道:“我去給你燒水?”
“這麼晚了,不用麻煩。”鳳十六皺眉道:“我用冷水沖一下就好。只是明天若還是下雨,兩套衣服大概不夠用。”
姚玉容也不知道系統的雨會持續多久。她沒說話的轉身去水缸里打水,回來的時候,鳳十六已經脫得就剩褲子了,等她再去把剩下的那套衣服拿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擦完了身子,往床上走了。
姚玉容連忙道:“我要睡外面。”
鳳十六“哦”了一聲,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執念——事實上,他對跟女孩子睡一張床這件事有什麼含義都沒什麼概念。
於是姚玉容也不打算在這時候表現出她懂什麼叫男女之別。如果她要暴露,這種暴露方式未免也太傻了。
眼看著鳳十六聽話的往裡挪了挪,終於隔斷了姚玉容那對牆壁的恐懼——事實上,她在夜晚,對所有的縫隙都心生恐懼——而站在屋內又實在是風寒露重,姚玉容也連忙爬上了床去。
床不大,被子也不大,姚玉容之前一個人睡,綽綽有餘,可是兩個人睡,就沒法離得太遠了。
她只得往十六身邊湊了湊,旋即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氣襲來,十分溫暖。
十六大約是累了,他閉上眼睛,沒過一會兒,呼吸就變得悠久綿長。姚玉容卻睡不著。
她蜷著身子,慢慢的感覺到了雙腿變得僵硬難受,她只好準備伸直腿舒展舒展,可剛剛伸直,她又忍不住縮了回來——因為她腳尖所探到的地方,全都是一片陰冷。
那種陰冷,總讓姚玉容忍不住的想到黏濕的蛇蟲——萬一有蛇爬進來了呢?
她連忙把腳收回來,蜷緊了腳趾,想要擺脫那噁心的幻想。但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又很不舒服,就在姚玉容覺得自己沒準要失眠的時候,身旁的鳳十六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