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穩定軍心這一點來說,他做的幾乎非常完美。
所以……他其實是亂扯的麼?
姚玉容對“皇帝”這個身份,充滿了求知慾,因此一直都在仔細的觀察著盧湛。
下了城牆之後,她才發現他垂在身旁,被寬袍大袖掩住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
但他的表情,仍然顯得那麼平靜,那麼鎮定,似乎無所畏懼。
不知道怎麼的,明明自己也那麼緊張,卻要強忍著不安,必須在旁人面前表露出最為無懈可擊一面的隱忍堅持,忽然戳中了她的心,讓她為之一頓。
姚玉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忽然意識到,這個此時不過二十二歲的青年,甚至還沒有她穿越前大。
他該叫她一聲姐姐的。但現在,他那還年輕又稚幼的肩膀,卻已經撐起了這麼沉重的責任和負擔。
一個國家,半個天下。
那是多麼廣袤的土地,和多少人民的性命啊。
只是想一想,都覺得沉甸甸的。
而隨著他一聲令下,原本混亂不堪,效率低下的政府,在外敵當前的危機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向心力凝聚在了盧湛身邊,高效的轉動了起來。
無數水軍從船塢開出,巨大的五層樓船宛若這個年代的航空母艦一般,扼守在九江城外。
這年頭還沒有火炮技術,水軍對戰,全靠船隻相撞,比拼哪邊更猛。然後船艦相接,船上的士兵們宛若在陸地上那般短兵相搏。
從這方面來說,樓船有著絕對的優勢——雖然它也有著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笨拙。
不過,樓船宛若水上堡壘,在水戰中很少會承擔主動出擊的任務。這些更為靈活的任務,一般都由其他的戰船負責。
可這一次,北周的水軍遲遲不曾駛入九江,也未能對九江城的水上區域進行有效封鎖——之前陳道生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逃跑。
於是盧湛抓住了對方的破綻,不僅僅是準備守城防禦,甚至還打算趁此反擊進攻。
樓船雖然不是進攻的主力,可是一般船上都會配置投石機一類的遠程攻擊武器。當我方在水上,而敵人在陸地上的時候,樓船就大可以大咧咧的停在水上,有條不紊的朝著陸地上的敵軍營地投擲石彈。
姚玉容看著,覺著北周的戰略有些像是當初曹魏準備趁著孫權病死,去東吳撈好處的計劃。
當時曹魏徵南大將軍王昶的計劃最為頭鐵,朝廷問他有什麼計劃,他說別廢話,就是干,開船過去直接莽,糧草輜重全靠搶。
其他兩個將軍,則一個說分兵四路,給人一種我方已經大軍壓境的錯覺,讓敵人內部混亂崩潰。另一個則建議靠在邊境種田慢慢蠶食然後伺機而動。
雖然最後曹魏的計劃沒能成功,但北周看起來像是挑中了第二個計劃實行了一樣。
但當時東吳是孫權死了,國事動盪,南秦的皇帝還好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