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初九垂眉凝思,他們之間這幾年……也不過只是湊在一起讓彼此開心快樂而已。
他忽然沒有什麼底氣和自信,說他們之間情誼深厚。
也許有些情愫,但那說得上是愛嗎?
他們相處,大多數時候過得都很快樂,甚至輕鬆的好像完全沒有被任何責任和誓約束縛……但就如旁人心中對他的定位——他是情人——而情人,和愛人,是從不相同的。
但是……但是……
單獨一人被關在這大牢的最深處,狌初九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到這樣釋懷。
他會在意那個人的反應,他會去猜測那個人的想法,他瘋狂的想要見她,想要親眼確定她的眼神是否厭棄,神態是否有為他憔悴。
然而想了很多,不知為什麼,他卻始終沒有繼續深思下去,仿佛站在懸崖邊上往下張望,卻始終沒有跳下去賭一賭下面是否真的存在奇遇的勇氣。
紛紛亂亂,五味陳雜的心緒,最終化作一陣長長的嘆息。
他讓她失望了,對吧?
即便不去細想太多,僅僅只是這個直接而揮之不去的大而泛的念頭,便已讓他感到自己的心臟死死的抽緊縮搐了起來。
難以呼吸,一陣酸楚,想要見她,又怕見她。
他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向了黑黢黢的屋頂,昏暗破敗的屋樑上,結著不少層層疊疊頹敗的蛛網,狌初九臉上那一直以來,總是佯裝成不以為然的輕佻笑容,終於消失了。
這幅面具保護著他,保護了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累到已經不能維持,也不想再維持。
他大概會被放棄吧?
狌初九不住的為自己做著心理鋪墊。這是他很擅長的方式——這樣的話,若是真的,他也早有準備。而若是假的……
他微微闔上了眼睛,自嘲的笑了起來。
那簡直是意外之喜。
……
他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攤開在桌案上的信箋,通篇皆是公事公辦般的敘述,只有在最後一行字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直白露骨的流露出了寫信者內心的些許衝動。
姚玉容看到這裡,忍不住輕輕一曬。
九春分的態度仍是極度勸阻的,儘管她並未將心中真正的計劃告訴過任何人,但他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在離京前,便處處旁敲側擊,迂迴婉轉的提醒她,不要太過衝動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