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平民百姓哪裡清楚這種朝堂內情,他們連幾個重要官員都認不清,根本不知道什麼派系鬥爭。只見朝廷說定會嚴懲,又極有效率抓了一大群人,便很是開心,拍手稱快。
但此事並未結束,反而愈演愈烈,在朝堂上幾乎颳起了一陣颶風——颶風過後,十個官員里,最多只能留下兩位。上朝之時,殿內都漸漸顯得空蕩。
然而一下子對這麼多官員下手,其實是個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因為每天的政務都不可懈怠輕忽,但沒有了他們,工作便都壓在的謝安身上。光看奏摺都看得頭昏腦脹了,最後不禁眼睛發酸,甚至已經要精神恍惚到連句子的意思都看不明白了。
這種時候,姚玉容才深刻的體會到了洪武帝朱元璋有多勞模,雍正為何被猜測是勞累過度至死。她一拍桌子,決定把謝璋拖下水。
這舉動,又讓一些準備鋌而走險的官員遲疑了。
主動分權?這是哪一出??是打一棍子給一甜棗嗎?大部分本來就還在猶豫動搖的官員,立馬又想再看一看情況了。
而不說別人,就說謝璋本人得到這個消息,都頗為驚詫。韋後十分警惕,斷然道:“這是試探,絕對是試探。我兒,如今你父皇不在,你不可表現出權勢的嚮往,必須推辭。”
但謝璋沉思半晌,回了個:“好。”便跟著來通傳的內侍走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命運的巨大轉折點,然而站在命運的岔路口,即將做出選擇的時候,誰也意識不到那個時刻具體什麼時候會來。
每一天都和之前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平凡無奇,並無特殊之處。
在暗地裡各自扭縛成一股的力量暗自發力,卻還沒有糾纏絞動以前,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怎樣的出人意料。
狌初九得到了“死之前會被通知”的消息之後,又過了好幾天,卻毫無動靜。不知怎麼的,他卻並不像之前那樣感到焦灼不安了。他開始默默的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平日裡卻不再東想西想,該吃吃該喝喝,困了就睡,無聊了便在牆上刻字。
有時候刻“謝安”,有時候刻“流煙”,有時候又會刻“鳳十二”和“鳳十六”,再把他們的名字劃掉。
他刻的最多的還是“流煙”,但他不刻自己的名字在旁邊,就只是刻完了,便怔怔的看上一會兒,開始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慢慢回憶到現在——那些回憶很多,他一個場景一個場景慢慢咀嚼,倒也很能打發時間。
就在狌初九回憶起一起進入謝府的時候,身後的牢房門口傳來了一陣輕響——腳步聲不是“謝安”,這個念頭是第一個跳入腦海的,那幾乎立刻就讓他失去了轉身抬頭的興趣。不過隨即,他又很快的反應了過來,這個腳步聲,他也是非常熟悉的。
“封鳴——?”
謝安的守衛得換幾個更靠譜的了……
不知怎麼的,狌初九轉過身子,看見果然是封鳴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個。
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愣了一下,突然覺得好笑。封鳴一定是來關心他,甚至是要來救他出去的,然而他的第一反應卻是,謝安應該換幾個不應該讓她進來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