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归一怔。
听闻那位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郁衍顿了顿,余光往牧云归身上瞟,毕竟一国之君可不能没有皇后啊。
牧云归眉宇微皱,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郁衍支着下巴,状似不经意般打量他,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可牧云归什么也没说。
郁衍忽然有些气闷,他吃完最后一口糕点,站起来:走了,回宫,我还得好好考虑相国给的建议呢。
他转身欲走,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郁衍回过头去。
牧云归紧紧攥着他的手,力道大得甚至捏得郁衍有点疼。
那双俊美的眼睛定定注视着郁衍,眸色幽深,似乎藏着某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情绪。
不得不说,牧云归这幅模样的确有些吓人。
郁衍吞咽一下,问:你你怎么啦?
牧云归轻声问:主人当真要考虑相国大人的建议?
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滚烫得可怕,郁衍别开视线,心底莫名有些发憷:我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雅间内静得落针可闻。
客官,您的桂花糕来了!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郁衍险些被推门而入的店小二迎面撞到。
牧云归敏锐地拉了他一把,郁衍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牧云归腿上。
郁衍:
店小二茫然地眨眨眼,问:您这是吃好了?
郁衍勉强维持着淡然平静的神情,点了点头:吃好了,这个打包,谢谢。
店小二端着糕点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二人。
可牧云归依旧没松开手。
他一手揽着郁衍腰际,小臂紧绷着,轻易阻隔了郁衍逃走的机会。
郁衍有些不自在,轻轻推了推牧云归的手:云归,你放开
主人还没回答属下。牧云归压抑而低沉的声音从他耳后传来,郁衍眉头微皱,颈后的红痣微微有点发烫。
他隔得太近了。
近到郁衍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喷洒在自己耳后的呼吸。
郁衍心跳莫名加快,没等开口,对方另一只手紧跟着落到了自己腰间。
!
郁衍登时腰都软了。
牧云归太清楚他哪里碰不得,那只手搭在郁衍腰间,恶劣地动了动,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掌心滚烫的热度,仿佛一种无声地撩拨。
郁衍弓起身体,嘴唇紧抿,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垂下来,露出一小截隐藏在长发后修长白净的脖颈,以及后颈处,那枚若隐若现的小痣。
完蛋。
好像把人逼过头了。
被完全标记的坤君经不起一点撩拨,郁衍身体轻轻发颤。牧云归低下头,凑近了对方颈后。
怀中的身躯骤然紧绷。
云归!
牧云归恍然清醒。
他手臂一松,郁衍连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
郁衍头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乾君带来的压迫,在标记自己的乾君面前,他几乎毫无反抗余地。
郁衍对这种失控感心有余悸,呼吸也变得急促。
牧云归看着郁衍这副模样,眸色一暗,也跟着起身:抱歉,属下
回宫吧。
郁衍打断他,转头往雅间外走去。
接下来的两三日,牧云归没有再出现在郁衍面前。
就像是回到一切开始之前,那个人藏在没有人看得见的暗处,默默履行着影卫的职责。
太过分了。
深夜,郁衍倒在床榻上,重重地锤了下床。
他承认,之前的确是他一时作死,非要故意气牧云归,结果把人逼急了。
也的确是他,把人逼急之后又被对方的反应吓到,整整一下午没和对方说一句话。
可是!
那个混账怎么能也不理他?!
这都三天了!
明天就是他答复相国的时间,那混账东西还在和他闹别扭。
他就当真不在乎他会怎么选吗?
郁衍忽然有点委屈。
不仅委屈,还有点饿。
牧云归整整三天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他能感觉到对方仍在宫里,所以今晚内侍送来晚膳时,他故意以心情不好为由,连人带东西一起轰了出去。
他就不信牧云归真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挨饿。
然而,那混账东西还真就看得下去。
郁衍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
夏末的天气闷热,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搅得人心烦意乱。郁衍越想越气,越气就越饿,终于忍无可忍翻身坐起来。
牧云归!郁衍高声唤道。
殿内的人早被他全部撤走,空荡荡的殿内回荡着郁衍的声音。
往日,虽然牧云归不在他眼前,但只要郁衍唤一声,那人立刻会出现。
可今天没有。
郁衍又喊了两声,一道身影闪过,跪在他面前。
却不是牧云归。
影二问:统领大人如今不在宫内,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不在宫内?郁衍眉头皱起,他去哪里了?
影二:属下不知。
郁衍又问:他是何事离开的?
影二思索片刻:日暮时分。
日暮时分,距现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他能去哪里?
郁衍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这些年,郁衍早已经习惯,就算那人不在他身边,也一定在某个角落守着他。
偶尔离开他外出做任务,也会事先与他商定好归来时间,并且总会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回来。
牧云归从未像这样不告而别。
天边炸开一道惊雷,酝酿一整夜的雨终于在此时落下。
郁衍推开窗户,大雨以倾盆之势往下落,整座院子都被裹入厚重的雨幕里。
他是生气了吗?
是因为他一直不肯表露心迹,所以牧云归始终以为郁衍只是将他当做纾解用具。这种忠诚、感情、善意都是有限的,都是消耗品。
他已经消耗完牧云归所有的耐心了吗?
雨水击打着房檐,却仿佛一下一下敲在郁衍心里,扰得人心烦意乱。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