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云泽知道怎么回礼合适了。
虽然这时候没有那种收到贵重礼物后还礼的习惯,但是云泽还是决定按着礼单一一回赠礼物。
他准备送一些珍贵稀有不常见的礼物,比如黑漆红胎的漆器茶具和两盒茶叶,一盒青茶一盒红茶。
漆树已经可以采漆,并且匠人已经用这种天然的树脂制作过非常精美的器物,再做茶具也不难。届时他会拿出一套十二头的茶具作为模型,让工匠照着做,不要一模一样,一个国家一种特色,描彩的时候也要尽量考虑到不同国家的审美特色。
除了漆器茶具和茶叶,另外每个国家一盒香水。
云泽是有一套蒸馏设备的,在橡胶制品还没出现的时候,这一套东西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孤品,他用得非常珍惜。
但是这会儿也不是不能拿出来蒸馏酒精和精油,香水需要这两种物质。
他手头香料颇多,估计可以调配出后世多种有名的香水,只是他手里没有配方,只有中式熏香的配方,只能自己慢慢试验,寻找宜人的香气。
以上所有礼物都符合两个特点:稀有、有特色、可再生。
嗯,云泽是在为以后的漆器、茶叶和香水打开市场。为了这个目的,他肯定会精心准备这一次的回礼,要贴合不同国家的文化特点和审美,保证没有一件是重复的。
刚成立没有多久的漆器办的工匠可以忙碌起来了。
另外,这一次海运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米萨岛主的儿子自带嫁妆上门了。几年不见,那个活泼的男孩子长成了个黑皮少年,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开始围着他学生转悠。
然而已经长成了大姑娘的少女并没有理会他,也不被他干扰,继续报着贺礼的单子。
北国
下面是北国的贺礼,一个很大的木箱子从车上被搬运下来,打开之后是作为缓冲的布料,布料一层层揭开,出现了一尊玉雕,一人高,一种已经玉化的细腻白色玉石雕刻的泰锡神子。
这个玉雕的云泽站在那里,一只手伸出,眼睛直视前方。它的神情并不温和,甚至有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
是殿下在北国的宴会上。美尼斯一眼认出来。
云泽在北国停留的时间不长,就是那么点时间,北国的工匠却凭借那一点点印象雕刻出了七八分相似的泰锡神子,不但五官相似,神态也是神似,这技艺确实出众。
云泽伸出手指刮刮脸,眼前这尊玉雕让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好。摆放在会客厅之类的地方,有自恋的嫌疑。摆在房间里,又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半夜醒来看到那一抹白白的影子,噩梦都要被吓出来。
想了半天,他说:送给美尼斯吧。
美尼斯自然同意,他收起这尊一比一的玉雕像,并且吩咐自己信得过的下属:若我和殿下离开人世去往神国,你就将它和我收起来的那个匣子一起放在我和殿下的墓中,伴我长眠。
云泽给听笑了,他想起来天天松鼠屯粮一样囤材料的泰锡王。
泰锡王这两年靠着出海囤积了不少材料,可惜材料有了,人手又不够。有点人手都去修路了,坟墓还是片土未动,搞不好可以期待沙姆王子以后给他爹修一个豪华坟墓。
这会儿就想着以后的事了?至少五六十年后呢。
美尼斯却说:我的生命已经走了一半多,我和殿下相处的时间,过一日,少一日,就如太阳西沉一样难以阻止。
这个时代过了五十都算高寿,美尼斯虽然还是身强体健,但也感觉到了时间流逝的冷酷。这令他倍加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美尼斯认为云泽身为神子,寿命会比他长远,所以他会想得更多一点。比如,早早就把身后事安排好,给云泽留下足够多的东西,可以令他后世无忧。
云泽笑着笑着心酸了一下:傻瓜,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知道吗?
殿下不要难过,若是我早走一步,也只是先殿下去了神国。我会在那里置办房产,畜养牛羊,种植麦子和稻子,等殿下来。美尼斯是相信死后灵魂去往神国的,灵魂有灵魂的世界,而他身上携带青铜的契约,到了彼世界,他和云泽也可以做合法的夫夫。
美尼斯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墓室的壁画,画上一定有他和云泽两个人,他们在一起吃饭、赏花、读书、下棋、喂养羊羔。那就是他们在神国的生活,不要多高的地位和很多的财富,最重要的是陪伴的人。
云泽不相信灵魂国度,但他听到美尼斯这样说,心也是一下酸软了。
泰锡人很重视来生,他们的重视体现在携带的陪葬品和墓室壁画上。所以泰锡人下葬的时候会带上自己珍爱的物品,还有喜欢吃的喝的东西。他们的墓室墙壁上画满了彩色壁画,都是墓主人对未来的期许。
我喜欢樱桃,你记得让画师多画一些樱桃树。云泽说。
好,还要画上小猪,和殿下爱吃的稻子。天花板要画满葡萄,地上长着玫瑰花,殿下坐在椅子上喝酒,我为您弹琴唱歌
两人说着为自己修建墓室的事情,倒像是新婚的小两口说着装修新居。
这一批送来的礼物实在太多了,除了金银珠宝云泽收起来,其他消耗型的东西他都拿出来。最多的是酒,验过没有问题之后直接送掉了大半,可以食用的送到厨房,香料送到香薰工坊。
就是异国动物最麻烦。云泽看着那一个个送来的礼物,白养着吗?
你说,我修一个珍奇动物园怎么样?
动物园当然没成,云泽直接转赠给了沙姆王子,反正他喜欢养猛兽,家里还养了豹子。
他们家里已经有了三只动物伙伴,并不需要再增加新成员。
第二年,回礼送出去没有多久,出征托托克亚的军队回来了。死伤比打红谷那次多很多,但也算得上大获全胜。
以后再也没有托托克亚了,只有泰锡。贝尔手里的琴弦断了,手指划过一道血痕,他怔怔看着天空,想起了很多很多遥远的事情。
库里人迎回他们的战士,青铜工坊又打磨了一批新的军功章,整个城市都是喜气洋洋的。
殿下,我想出去走一走。贝尔说。
云泽答应了,只是让他带上两个士兵。在原来的三百士兵里,有自告奋勇的,就跟着去了。
贝尔离开了库里,每隔一段时间,驿站总会送来新的曲谱和故事,云泽让人将它们改编成戏剧,库里的剧院终于开始上映成年人的悲欢喜乐。
阿拜多斯也离开了库里,不过他是去了绿云城做市政官。
阿拜多斯这个名字,承载着我父母对我的期望,也是家族留给我最后的东西。我想让它留在历史名册里,刻在石碑上。
会的,都会的,云泽将两人的信件都保留下来,好好封存。
那时,一批新的学生也毕业了,各奔前程,他们去到各个城市,进入工坊和店铺,也有些进入管理层,从小吏开始。他们如今以自己学校的毕业勋章为傲,将来,他们的学校也会以他们为傲。
云泽收了一个新的学生,草,草的记忆力惊人,云泽让他继续学习,一边将自己的图书库交给他:这个图书馆就交给你了。
云泽的学生一个个广受好评,沙姆王子因此把他女儿送过来:塞特,以后这就是你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