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陳麼停下手頭動作,這麼晚了會是誰?
透過監控一看,外面那戴著鴨舌帽低著頭活脫脫是個壞人打扮模樣的,不是陳舟又是誰?
陳麼考慮了足足有二十秒,才選擇開門,門開了也不看來人一眼,直接朝衣帽間走,一邊走一邊涼涼地問:「你來做什麼?想跟我一起過年?」
陳舟在玄關處站了會兒,脫掉了鞋子赤腳踩上地板,他亦步亦趨跟在陳麼身後:「……你不應該答應林生。」
說的是林生邀請陳麼共赴他故鄉的請求,那是個貧窮、落後、黑暗的地方,並不適合陳麼去生存,尤其是在她已經有了嶄新未來的情況下。
「我答不答應是我的事,跟你有關係嗎?」陳麼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倒是你,大晚上的跑到我這裡來,就不怕被發現?」
陳舟既然敢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不過他輕易不會來見陳麼,之前的幾次都是警告陳麼離開,可陳麼好像從來都沒有聽過。
是了,他的話,她從來都是不聽的。
滿打滿算陳麼跟林生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可林生此人戒心極強,哪怕是枕邊人也一定要再三盤查過,即便如此,也不一定會給予信任。陳舟混入林生手下也有數年,從未見過哪個女人在林生身邊能待這麼久,他不知道繼續這樣下去,陳麼究竟還能不能全身而退。每過去一天,他心中便多一分焦慮。
本來他已經很久不與陳麼見面,更不會主動聯繫她,這一次得到了林生的吩咐,他將作為隨從一同回去,陳舟才著急起來,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仍舊是暗啞低沉的:「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你怎麼敢答應他?」
「為什麼不敢?我膽子一向很大,你知道的。」
陳舟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是啊,他知道,他早知道的。
他們倆相看兩相厭,從來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他討厭她張揚放肆,她厭惡他陰沉寡言,兩個人,像是磁鐵的兩極,不能靠近,不能吸引,總是遠遠排斥,連心平氣和說上幾句話都難。
陳舟總是穿著堅硬的外殼,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忘了內里有多麼柔軟,多麼容易受傷。他看著陳麼,鴨舌帽下橫亘醜陋疤痕的臉似哭又似笑:「他仇人很多,尤其是在老家那邊,視他為眼中釘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你不要命了嗎?答應他?」
他真後悔自己的不堅定,也後悔當初張國龍大隊長制定策略的時候沒有強烈反對,為什麼要讓陳麼摻雜到這些事情里來?這些事跟她有什麼關係?明明他跟陳默都希望她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