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為他做夜明珠,也沒想過再為他點亮黑暗。
子佛突兀笑了一聲,接著他慢吞吞轉過身,邊笑邊朝著祭台走。
大概這世界上,沒什麼會比給了希望在親手被人捏碎來的痛苦了,子佛攤倒在扶桑神樹下,心臟的抽疼不知是因為他的情緒還是因為它本身的傷痛,子佛將胳膊蓋在眼睛上,喃喃喊著阿善的名字。
“善善,我好疼……”
只是不管他喊多少遍,再也不會有人跑過來安撫他為他擦藥。
阿善不僅給了他一刀,這個他親手養大教會的小姑娘,還說她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了……
子佛在黑暗中閉上酸疼的眼睛,累極的他好想就這麼死去。他不停的想不停回憶起阿善推開他的樣子,混沌下他低啞著發出質問:“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呢。”
他的世界裡,就只剩下阿善一個人了。
子佛是在幾天後,收到了從山下傳來的信件。那天剛好下雪,白色的雪花悠悠落在雲殿的院中,子佛不知怎的就想去藏寶閣看看,他一身鮮紅的長袍拖地沾雪,這紅艷的顏色可以遮蓋住他身上所有的傷。
嘩——
當藏寶閣的房間打開時,子佛被房內的光線刺了一下。
雖說這雲殿中稀奇古怪的寶貝很多,但他拿回來總愛隨手扔在祭台上,說起來這藏寶閣還是阿善給他收拾出來放寶貝的,不過他不上心,從未進來看過。
今天他進來了,所以他看到自己隨手丟棄的寶貝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上或收拾入箱中,屋內的光線晃眼,子佛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在邁步上前了,因為他看到這藏寶閣中掛滿了夜明燈,還有很多珠子繩子堆積在角落,旁邊是做了一半的夜明燈。
【其實在你走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做夜明燈。】
【你肯定不知道我房中藏了盞多少這樣的燈,我是想有一日你晚上歸來時,發現佛岐山上不止祭台是亮的,而是所有的地方都在發光。】
一句一句,阿善那日的每一句化成利刃扎入子佛心中。
阿善說她騙了他,其實她從未騙他,只是她這種‘騙人’的行為要比她真的什麼都沒做還讓人難受。子佛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他僵著腿輕輕碰過門邊的一盞夜明燈,然後緩慢走到那盞只做了一半的夜明燈前。
心裡疼痛的越來越厲害,子佛微顫著將那盞燈抱入懷抱,銀白的長髮下垂擋住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顫抖的肩膀。
再也,再也不會有人會幫他掛這些夜明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