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她經常發病,因為偶爾會渾身抽搐,樣子也很嚇人,會嚇到其他小朋友,他們就不跟我們茶茶一起玩兒,覺得她奇怪不像正常人。”林春華痛心,“有幾個嘴巴毒的孩子罵她怪物。”
“她怎麼會是怪物啊,我就跑去解釋,結果人家父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所以我就經常帶著茶茶搬家。”林春華想起那些往事就覺得一嘴苦澀。
其實林春華從不覺得自己的人生苦,她只是心疼林時茶,現在想想,來到這個世界對林時茶來說就是受苦的,除了林春華的愛之外,她受到的偏見和歧視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我們茶茶可能,不太正常。”林春華第一次正面面對這個問題,從前她從不去想這些,她苦笑一聲,看向遲醒等人,“她懂事之後,也發生過很多這樣的事情。”
“也有不少家長和學生來告狀,最近的一次是在她讀初中的時候,他們罵茶茶,說她總愛搶走別人的東西,甚至初中班主任和校長還來找過我,說我們家茶茶作風不良,引得一群小男生打群架,把人鼻樑都打斷了。”
林春華眼淚不斷,她的手乾枯醜陋,抬起來擦眼淚的時候格外顯眼刺目:“不是我們茶茶不好,只是沒有人愛她,爸爸不愛,媽媽不愛,同學們罵她怪物,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鏡看她,她只是想讓大家多看看她多喜歡喜歡她。”
“她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努力的在掩飾自己,裝的跟正常女生一樣,自己難受時發病時都會吃藥,躲到一邊等不難受了再出來。”
遲醒怔愣,腦海里全部都是林時茶發病時那個癲狂拒絕的模樣,她為什麼是那個樣子的,是不想讓他們看到她的模樣麼?
怕他們看到後就不喜歡她了,就討厭她了麼?
沈默哭的上氣接不了下氣,睫毛沾濕,後背的短袖全都是汗液,其他兩個人也是如此。他握住林春華的手,也不說話。
安靜昏暗的病房內,邊珩一直守在病床前,他一會兒看看窗外的月亮,一會兒將目光放在林時茶沉睡的臉頰上,什麼也不干,只是牽著她的手。
將近十點鐘的時候,林時茶終於醒來了。
“邊珩……?”
帶著弱氣的無力聲音打破了病房的寧靜,邊珩一下子站起來,話接連不斷的說出口:“你終於醒了!你餓嗎?還難不難受了?我都快急死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們啊,一直不說是不是永遠都瞞著我們?!”
病床上的人兒目光茫然,虛虛的看著邊珩,他臉上又悲傷和哭過的痕跡,眼底留著慶幸,卻又帶著難過。
她有幾分遲鈍,還慢慢伸出手看了一眼手心和手背,又瞧了瞧周圍病房的擺設。
雖然沒說什麼,但邊珩知道她的潛台詞是什麼,大概是:我還活著?之類的話。
過了會兒,林時茶才放下手看向邊珩,她自己扯了扯被子,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好似在打趣他:“你怎麼哭了啊,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