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黑傘拿過來,他說只剩下這一把了。
姜邈看了眼恢宏氣派的大廳,覺得有些離譜。
這樣大的酒店,居然只剩下一把雨傘。
但她沒多問,進了傘下,與他並肩。
這算是兩人為數不多的,如此親密的時候。
她比他矮上許多,肩碰不到他的肩。傘下的溫度在不斷升高,她的心臟似乎也變得有些雜亂無章。
她輕輕側頭,看他立在二人身前的那隻手。握著傘柄,骨節分明,筋脈微顯。
少年時期的周屹川身上有一種非常乾淨的氣息,光風霽月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大約是離得太近,姜邈有些不適應,對他的牴觸摻雜了一點更為複雜的情緒。
「周屹川。」她喊他的名字,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放柔。
說出口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少年腳步緩頓,握著傘柄的手在不斷收緊。
她單是用這樣的語氣喊他的名字,竟引得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身子微僵。
姜邈以為自己突然出聲嚇到他了,想著道個歉,抬頭時,卻見他不動聲色地朝另一側別開了臉。
她剛好看見,他逐漸泛紅的耳朵。
像是在炙熱中滾過一圈。
「周屹川。」她又喊了他一聲,這次帶著欲言又止的遲疑。
沉吟稍許,少年終於肯正眼看她。
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他又恢復至以往的從容冷靜。
「嗯?」
她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開口:「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他點頭:「你說。」
「賀政南的妹妹生病了,心臟病,需要動手術,可是沒有床位,也找不到能夠動手術的醫生。我知道院長是你外公的學生,你肯定有辦法的。」
周屹川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在她說出前三個字時。
之後的話,每一個字都讓他眼底的深邃多加深一分。
仿佛刻刀,在他眼底深鑿,留下陰影。
握著傘柄的手,因為過於用力,指關節發出響聲。
他移開目光,看著蓄滿積水的地面,很淡的一聲低嗯。
床位很快就安排好了,VIP特供病房,就連主治醫生也是國內最權威的心內科專家。
不然手術不可能那麼順利。
可以說,賀仁西那條命,是周屹川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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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賀政南的那頓飯很快就吃完,姜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七點半。
外面的雨下的小了些。
她站起身,和他告辭:「那我先走了。」
賀政南一併起身:「我送你。」
她搖頭:「不用。」
拒絕的很直白,界限也劃的分明,是真的不打算再與他扯上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