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個子太高,正常高度的桌子對他來說,過於低矮。
他得彎腰。
單單只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從容優雅。
「沒聽清?」他切好水果後,連盤子一起端過來,「我說我喜歡你。」
神色平靜,語氣也平靜,站在床邊,垂眸看她。
就好像只是在敘述今天天氣如何,吃飯了沒有。
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姜邈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居然換來這個答案。
她眨了下眼睛。
周屹川拖來椅子坐下,一語道破她的內心:「姜邈,你不可能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
他像是一個無所不知,卻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的主宰者。
可悲之處就在於他的無所不知。
他愛的太滿,不給自己留一點縫隙,被冷漠的人炙熱愛著。
姜邈不可能感受不到。
可她總是對他惡語相向。
一而再再而三,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離。
這麼多年,他不是沒有想過告白。
很久以前就曾鼓起勇氣,想要告訴她這一切。可那個時候她充滿怨懟的看著他。
她媽媽強迫她改了志願,不許她選擇自己想學的專業。
她一面說那個專業沒前途,一面以姜邈成績不行為由,將她送出國留學。
不顧姜邈的反對和抗議。
結果她前腳飛機落地,後腳周屹川也來了美國。
所以姜邈理所當然的認為,她媽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全這樁婚約。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你不用往心裡去。」
或許是見她久久沒有從震驚中緩解,周屹川將這件事輕拿輕放。
為了讓她躺的舒服些,他調高了床的高度。
差不多也到了換藥時間,周屹川叫來護士,站在一旁盯著。
一天要輸三袋,這是第二袋。
他抱臂環胸,靠著身後那張桌子,站姿閒適。
姜邈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目光停在輸液袋上,並未看她。
她的心臟在以一種難以言喻的速度跳動著。
她的確有過一絲懷疑,周屹川或許,是喜歡她的。
大約潛意識裡也是仗著他對自己的這份喜歡,所以才會在他那裡為所欲為。
她希望自己的不堪能讓他對自己厭惡,這樣就會作廢那樁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