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屋中,蘇慕涼把人扶坐在小榻上後,忙掀開丁若溪的衣袖查看傷處,隨著靠近,一股極淡的女子身上熏的丁香味漫入丁若溪鼻中。
丁若溪敏銳的蹙了下眉,正要問蘇慕涼今日去哪了,就見他已拉下她的衣袖不悅道:「怎會如此不小心?」
仿佛她不小心燙傷是她的錯。
丁若溪到嘴邊的話登時忘個乾淨,兩人頭天夜裡才剛吵完架,今日又被他不由分說的責備,就算是個泥人也有了三分氣性,她委屈的把手收回來,將臉瞥到一邊,「是你妹妹絆的我,你不去找你妹妹理論,反來質問我怎麼這麼不小心來了。」
蘇慕涼俊俏的眉頭擰起來:「若妤是母親派過去招待貴客的,她平日再怎麼不懂事看不慣你,可還沒糊塗到在大庭廣眾之下置王府顏面掃地的程度。」
丁若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把臉扭過來,「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在貴客面前摔倒燙傷的?」
蘇慕涼還沒蠢到是非不分,可剛才蘇會抱著她處理傷口的那一幕,對他衝擊實在太大,一口醋意卡在喉頭上不去下不來,冷著臉道:「有沒有故意你自己知道。」
丁若溪再沒想到丈夫竟然偏袒自己的妹子到不分青紅皂白的程度,驀地紅了眼眶。
蘇慕涼見她又要哭只覺更煩,忍不住猜剛才她是不是也這般楚楚可憐的對蘇會喊「疼」?蘇會畢竟是男人,才對她——
真是個勾人的妖精!
心頭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不等她開口沉了聲:「若妤畢竟是我妹妹,你若實在不喜她,以後避開她,不和她共事就是了,今日之事,我不想看到有下一次!」說罷丟下丁若溪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丁若溪再想不通明明是蘇若妤推搡她在前,為何丈夫把怒火撒到她身上,甚至連問都不問她一句疼不疼,就撇下她走了,滿心委屈無處可訴,終是沒忍住,傷心的俯在小案上痛哭出聲。
秦用將大夫送走後回來復命時,蘇會正坐在桌案前翻開堆積如山的摺子,身上的衣衫已換了新的,靠窗用來焚燒私信的火盆里的火焰已熄滅,一截月白色長衫袍角邊沿燒的漆黑,孤零零的躺在盆地。
蘇會愛潔,但凡女子近了他身,他回房第一件事便是把身上沾了女子氣息的衣衫脫下來燒掉,秦用是知這個慣例的,並沒多想,上前稟告道:「大夫替二夫人瞧過病了,也開了敷的藥,說主子處理的及時,只要二夫人這幾日用心護理,便不會落下疤痕的。」
蘇慕涼頭也沒抬「嗯」了聲。
秦用正要退下,可一想到丁若溪剛才淚眼盈盈的委屈模樣,就有點不忍,對著蘇會欲言又止。
「講。」
秦用硬著頭皮道:「卑職過去的時候,聽到二郎君和二夫人吵架,二郎君不知說了什麼,負氣出了府,也沒讓下人跟著,卑職要不要帶人替二夫人出去把人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