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些日子她分明聽說,他把軍營的事物都交給了長兄全權處理,他怎會又去軍營?
丁若溪正要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又想起昨夜兩人爭吵時,他衣襟上那一抹極淡的丁香味,心頭頓覺不安。
南朝士族男子酷愛風流,將逛青樓視為雅興,就上個月還有幾個同僚來府中邀請蘇慕涼去青樓議事,被她以他傷勢沉重拒絕了,當時她離那幾個人距離近,分明聞到幾人身上沾染的的氣息,正是她丈夫身上的丁香味,一個大膽的念頭如驚雷般炸響在腦海中。
難道她丈夫昨夜去了青樓?
丁若溪驚的霍然從桌案上起身,想也不想的提步就要往外走。
伺候在旁的巧兒嚇了一大跳,忙拿著披風追了上去,提醒道:「三娘你去哪?張四娘他們還在涼亭里等您過去教她們彈琴呢?」
丁若溪慌亂的心緒被這句話定在原地。
張四娘她們是府中貴客,怠慢不得,她不能不去。
而她丈夫,萬一是她猜錯了呢?
萬一是蘇慕涼昨日只是去外面應酬,不小心沾染了侍女的氣息呢?
而且丁香味的薰香也不是青樓女子獨用,大魏女子那麼多,還有許多女子也在用,萬一.......
直到巧兒又催促了一聲,丁若溪才忙斂住腦中不停冒出的各種念頭,如踩棉花般神思恍惚的去了涼亭,因為心裡存著事,以致於連教授眾貴女彈《鳳求凰》的時候更是彈錯了好幾個地方。
好在眾貴女跟著她學琴,打著就是和蘇會偶遇的心思,眼看見不到蘇會,心頭失落,也無人指摘她什麼,尋個由頭去府中賞花去了。
丁若溪昨夜沒睡好,又被腦中充斥的各種念頭攪的身心俱疲,索性趁著人都不在,枕著左臂趴在矮几上,用扇子蓋住臉想要休舔一會兒,好好理清頭緒,可人剛躺下,就睏乏的睜不開眼,就在她昏昏沉沉要睡著時。
一陣腳步聲從遠及近傳來,接著,鼻端傳來一陣熟悉的幽蘭暗香。
與此同時,她那隻昨日被燙傷的手臂被人握著輕輕的挪了位置,放在了靠近臉頰的位置,眼看著溫軟的大掌要離去,丁若溪一下子被驚醒,她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住來人衣襟,將頭枕在他還沒撤離的大掌里,賭氣道,「不許走。」
「蘇慕涼」似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身子驀地緊繃,狹長的黑眸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丁若溪其實拉著人後又不知該說什麼,單憑那一抹丁香味,又不能斷定他真的去找了別的女人,而且兩人昨日剛吵了架,他不但沒來給她道歉,甚至還去了外面瀟灑,絲毫沒顧及她的感受,這令她多少有點寒心,她越想越委屈,又不知該怎麼問,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索性趁著沒人,一頭扎進他懷裡,小聲哽咽:「今日你哪也不能去,就留在這陪我。」
「主子,您要的東西屬下拿來了——」
這時,秦用拿著白色紗布氣喘吁吁的奔過來,在觸到相擁的兩人後,話音乍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