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藥的黑漆短案塞到了丁若溪手裡,被下人領著離去了。
常嬤嬤從前廳回來,壓低嗓音稟告道:「適才國公府的裴六郎派人來找大郎君,說有要事相商,把大郎君叫走了,各位貴女們還在前廳,要不要奴婢派下人將人一一送回去?」
「嗯,再給每個人備上一份厚禮。」
常嬤嬤聽後正要去,就聽李氏反問道:「東西他喝下了嗎?」
傍晚李氏派她把大郎君邀來後,又偷偷叮囑了她一句,她聽後感到匪夷所思,哪有做母親的這麼對待兒子,但不敢做他想,恭敬回道:「喝下了。」
「餘下的事,按原計劃進行。」
丁若溪去的一路上思緒都是混亂的,甚至好幾次差點被小道上斜橫出來的枝丫絆倒,直到被下人領著去了蘇慕涼的房間時,腳下還是浮虛的。
她不知婆母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且先不說她,蘇慕涼知不知道婆母的打算?
若他知道的話——
丁若溪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險些要逼瘋了,可一時間又理不出頭緒,她告訴自己必須立刻做點什麼轉移下注意力,待情緒平靜下來後再好好想一想。
故而,她忙深吸口氣,將藥碗放下,脫口沖室內臥榻方向喚了聲:「夫君——」
話音剛落,便一下子抿住了唇,臉上浮出懊悔之色。她適才怎麼忘了,從她那日得知他押妓後,她心裡便再不認他這個夫君了。
屋中空蕩蕩的似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房門「啪」的一聲從外面關上。
丁若溪一驚,忙過去拍門:「做什麼?開門!」
丫鬟在門外恭敬回道:「二郎君出門時曾交代下來,說夫人還在氣頭上,估計不願在此處多待,讓奴婢先把門鎖上留住夫人,讓夫人在屋裡等他一會兒,他忙完就回來。」
「二夫人,對不住。」說完,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了。
丁若溪這才知道蘇慕涼並不在屋中,她雖嫁給蘇慕涼半年之久,可因為婆母的阻攔,兩人並沒住在一處,婆母甚至還規定她只有每個月逢五,逢十的日子才能和蘇慕涼見面。
因這個緣故,丁若溪也極少來蘇慕涼的住所,見人不在,緊繃的心弦稍微鬆懈了些,轉身正要回去。
然,剛走出一步,眼前忽然一黑,她忙用手指撐著額頭,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只覺口乾的厲害,慢吞吞的挪到旁側小榻上,給自己倒了杯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