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似是早被眼前這陣仗嚇怕了,她臉色發白,哆哆嗦嗦的從腰間荷包摸出兩個金葉子遞給常嬤嬤:「奴婢身上只有這些了——」
不等她把話說完,常嬤嬤一把扯落她腰間荷包,扒拉開看一眼,裡面竟放了有二十多個金葉子,也沒功夫想這些金葉子她是從哪來的,臉上一喜,立馬把荷包扣子收好,轉身就要給那些人。
翠柳大駭忙伸手去搶,急促求道:「這些是庫房的銀子,奴婢採買完東西還要還回去的,若被管家知道這些銀子被我拿來挪用了,會抓我去官府的。」
「有我幫你頂著,他敢!」常嬤嬤自是不肯,兩人推搡起來。
「嬤嬤上次也是這麼給奴婢說的,可都兩個月過去了,嬤嬤還沒還奴婢錢,奴婢這次說什麼都不能再把錢給您了,嬤嬤,奴婢已經答應了您家的親事,奴婢求您,您就高抬貴手別在拿庫房的銀子了。」
「滾開。」
常嬤嬤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兒子被砍掉的手指,那聽得了這個,見掙脫不了翠柳,抬腳重重踹在翠柳小~腿上,翠柳吃痛一時鬆了手。
常嬤嬤順勢將銀子又拿了回來,滿臉希翼的遞給彪形大漢:「這些金葉子應該夠了吧。」
然而,不等為首的彪形大漢把荷包接過去,一個身材嬌小的「彪形大漢」搶先把銀子拿過去,放在手裡顛了點,然而說出的話卻是女音:「夠是夠了,不過嬤嬤攛掇下人在庫房裡盜取錢財,論罪可是要當誅的。」
常嬤嬤倉惶抬頭。
便見那身材嬌小的「彪形大漢」緩緩抬起頭看著她,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竟不是這些時日追在兒子屁~股後討債的打手,而是丁若溪,忙轉頭看翠柳。
翠柳從地上慢吞吞的站起來,臉上哪還有昔日謹小慎微的模樣?
只一剎那,常嬤嬤如得神助般想通了這其中關竅,剛才那些金葉子恐怕根本不是前幾日翠柳聽她的話從庫房裡偷出來的,而是丁若溪給的,目的就是引她認罪!巨大的怒氣霎時從腳底直衝腦門,她如一頭獵豹般撲向丁若溪,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賤人,把我兒子的手指接回來!」
丁若溪失去內力的身子遠不如平日靈活,忙要後退躲避,可已然來不及,就在常嬤嬤雙手碰到她脖子的瞬間,一道勁風忽然從耳邊刮過,下一瞬,只聽常嬤嬤慘叫一聲,身子似被什麼東西撞飛,捂著手在地上痛苦的打滾。
丁若溪愣住忙要去看,下一瞬跌入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沒事吧。」
卻是剛才在大街上遇到的蘇會。
此刻他身上鋥亮的鎧甲已脫下,不知何時換成了尋常穿的常服,繡有黑色竹紋的長袍將他身形襯的更為英挺,朗眉星眸下,薄唇微掀,看起來似笑非笑,整個人似是褪去了溫柔的外表,露出裡面的冷硬,如一團迷霧般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