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戳到了林林的傷心事,林林小~嘴一扁又要哭,但這次忍住了,眼淚汪汪的小聲道:「他,他罵我是沒爹的野種。」
丁若溪往前走的步子霎時頓主,眸底顯出受傷的神色來。
丁若華見狀不對,忙又把孩子接過去走到前頭,輕輕的哄慰聲傳到這邊:「林林怎麼會沒有父親呢?我們每個人生下來都有父親,只是林林的父親和舅舅身份不一樣,他公務繁忙抽不出身來看林林而已。」
林林不解的小聲抽噎:「那,那事情總有忙完的一天不是嗎?他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忙到現在還不來看林林,嗚嗚嗚,林林也想和別的孩子一樣有時常陪伴林林的父親,嗚嗚嗚——」
丁若溪當初離開京城時便下定決心單獨撫養孩子,事實上她也做到了在孩子的事上事事親為,可隨著孩子逐漸長大,開始不滿足於只有她一個母親,總嚷嚷著要父親。
有一次她被孩子纏的狠了,便隨口撒了個謊,說他父親在京城為官,事務繁忙,不能來這裡找他們母子,等他長大了,他父親自會來此處找他。
孩子信以為真,從那以後便日日盼著他父親來找他。
之後她無數次想戳破這個謊言,可每當看到孩子嘴裡喊著他父親一臉憧憬的模樣,就怎麼都開不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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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華哄好孩子後,把孩子交給乳~母從屋中~出來時,見丁若溪站在窗前,盯著外面陰沉沉的天發呆。
自那日~她和蘇會決裂後,她便時常如今日這般下意識的望著京城方向發呆,她雖嘴上沒說什麼,可他卻知那日~她和蘇會的決裂太過慘烈,隨著日積月累悄悄的在她心頭落下了一道永不磨滅的疤痕。
他怕她長此以往積鬱在心,便湊了銀子開了這家客棧後想了個法子,令她去後廚幫忙,想要分散下她的注意力,她也聽話照做。
他原以為後廚的活太過辛苦,她堅持不了多久,也沒拘著她,哪知她這一做便是做了兩年多,直至近期這情況才好了些。可林林今日又戳到了她的隱痛之處。
丁若溪聽到身後動靜,忙轉過頭來問:「林林好些了嗎?」
「好些了,這會兒奶娘正逗著他玩呢。」
丁若華抬腳走了過去,站在她身側同她一起看向外面陰沉的天。
丁若溪揪起的心這才緩緩的落回肚子裡,她轉身就要去後廚繼續幫忙。
丁若華忽然叫住她,眸底是殷殷的期盼:「三娘,聽為兄一句勸,現在孩子尚小,你尚可以騙得了他一時,可以後呢,隨著他漸漸長大,你又要拿什麼由頭騙他?而且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光陰,不能這麼總耗在往日的舊事裡。」
丁若華說完輕嘆一聲,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是時候該考慮給孩子找個父親的事了,為你,也是為了孩子。」
此番話,如同當頭棒喝般直擊她的心臟。